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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非的小说创作从1980年代一直持续到当下。这不短不长的三十余年,已经足够让社会人生的空间形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近二十年,商品经济和消费主义甚嚣尘上,生产的想象力和效率与日俱增,将更加丰富多彩的空间提供给人。面对侵略性愈发强大的社会空间和逐渐退缩的个人领地,面对碎片化的生活,空间叙事盖过时间叙事,从格非长篇小说的文本行为中凸显出来。格非在1990年代之后的创作多为长篇小说,在小说的叙事中可以清晰地辨认出“边界”、“房屋”等空间形象。本文以格非小说中的空间叙事为考察重点,分析格非小说对空间形象和空间关系的描述将如何勾勒出人的生存场景,如何对生命孤独和个体命运等问题进行思考。论文第一章分析格非小说的“边界叙事”。本文认为边界是格非小说切入空间叙事的一个起点,边界隐喻着不同时空下,人与时代、人与人之间的界限,也意味着空间的破碎和分割。本章分析了小说中的“风雨长廊”和“花家舍”小岛等实体空间边界,不同时代中的人所固守的心灵空间边界,以及人的“边缘”体验对空间情感的启发。试图说明格非小说中的边界正是一种空间思维,边界的潜在话语并非停止,而是前进。边界鼓励人克服固守和封闭的惰性,深入周身空间,不断发掘存在的生机。第二章论述格非小说的“房屋叙事”。本章认为格非小说中多次出现的“界牌”地点和“欲望”书写,其实指向了“家”的内在维度:欲望是关于回家的欲望,界牌所指示的也是回家的方向。正是基于对家园的向往和期待,小说反复构建房屋的空间结构。本文据此分析格非的小说如何以房屋的空间形式救赎时间,又如何展现“房屋”与“家园”的深刻对应,表达出对人类家园的想象和追寻。第三章分析格非小说的“碎片空间”。当代文学叙事的空间书写聚焦在微小空间和局部空间之上,格非也曾多次表明自己的空间态度,他将当下的空间情境称为“碎片化空间”。本章从格非小说中分析出“风”和“月”的情感基调,并结合贯穿格非小说创作的“阁楼”和“岛屿”两个意象,考察小说的空间书写如何具体地将“楼”和“岛”这两种空间“人化”,又如何实现从“岛”向“岸”的过渡,以达成对心灵孤独的化解。本文认为格非小说中的空间叙事传达出某些空间感知:在这被撕裂的年代,人如何面对破碎的空间?如何重返心灵的家园?“家屋”所具有的空间意义和精神能量,在当代汉语小说中,还能有怎么样的表征与内容?这事关小说写作的趋势,也事关人的生存问题。这一批新世纪的小说创作,透露出格非渴望重整空间秩序的野心。以空间为立足点深入格非的长篇小说创作,也为考察格非1990年代之后的“中国式”创作提供了一个别样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