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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日留痕》是201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英藉日裔作家石黑一雄的著名作品之一,1989年荣获了英语文学界享有盛誉的布克奖。这部小说主要讲述了英国一位著名庄园的管家史蒂文斯在新雇主的建议下开展为期六天的旅行,史蒂文斯采用日记体的形式把旅途中的见闻以及自己深有感触的事情记录下来,同时又不断回忆过去发生的事情,将当前的旅行与过去的回忆交织在一起。在当前的旅行中,史蒂文斯开展了西南诸郡之旅,感受了英国独具特色的乡村风景和热情开放的社会环境。回顾中,史蒂文斯叙述了爵爷组织召开的《凡尔赛和约》不公平条款讨论会和一九三六年安排德国大使与英国首相会谈的两次公共事件。作者打破了传统的线性时空结构,使得过去和现在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叙事时间上主要采用顺序和闪回,给人造成的混乱次序,通过史蒂文斯当前的旅行时间联结点而整理顺畅。在空间方面,史蒂文斯在生活的空间和荒野的空间中寻求身体和心灵的归属。在社会空间中,管家受到上层贵族阶级的压迫,达林顿府衰败,史蒂文斯工作上的成就也随之毁灭,通过旅行,对自我进行反省,找回真我。《长日留痕》将叙述时间设置在1956年7月,主人公的记忆却回溯至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英国,以第一人称进行叙述。在第一人称叙述中,叙述者与被叙述者有着同一性,叙述者的叙述具有可靠性。叙述者“我”在经验自我和叙述自我两方面对身份进行定位。史蒂文斯所叙事件时间跨度中的三十年正是英帝国在国际上势力和地位衰退和没落之时,达林顿府易主,管家荣耀丧失,作为第一人称的主人公在叙述时为突显职业的荣耀,常常对自己和雇主在大事件中的真实态度和作为有所隐瞒和遮掩,使第一人称叙述变成了不可靠的叙述,在这种隐瞒和欺骗中展现了“管家”身份下史蒂文斯个人情感和职责理性的冲突与选择,愧疚与自我安慰。史蒂文斯对“伟大的管家”、“英式尊严”传统的追寻不仅是维护自己职业的尊严,对过去大英帝国荣耀的怀念,也是对自我身份的确认,他在对这份职责的维护中所包含的理智和情感及其矛盾更是英国民族性的体现。他通过乡村风景和管家职业重新探讨自我身份的建构,批判帝国主义的殖民意识形态。他的旅行及回忆也是为了重现已经衰败的英国辉煌,并企图通过乡村来重建民族身份。达林顿府易主,史蒂文斯仍留下来为新雇主服务,并努力寻求改变以适应新雇主,这也象征着英国文化和美国文化的相交,处于边缘状态的史蒂文斯重新定位身份,进行身份建构,同时,作品也暗示英国应该适应时代变化,成为有包容性的国家。石黑一雄是移民作家,深受英日两国文化的影响,在20世纪80年代末创作这部作品并不是为了表示对英国文化的认同和归化,而是透过对英国文化传统的探析,从身份理论的角度寻求新的跨越,使作品的主题上升到普遍的人性角度,在重建身份中表现出一种积极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