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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社会内忧外患,是我国历史上黎明来临前最为黑暗的时期。在这种环境下,爱国知识分子纷纷拿起手中的“笔刀”,对当政者的无为和腐败进行大胆的揭露和批判,同时也如饥似渴地接受、学习着西方的先进思想、文化和理念。正如鲁迅先生所言:“盖嘉庆以来,虽屡平内乱(白莲教,太平天国,捻,回),亦屡挫于外敌(英,法,日本),细民暗昧,尚啜茗听平逆武功,有识者则已翻然思改革,凭敌忾之心,呼维新与爱国,而于‘富强’尤致意焉。”①在他们看来,如果再不改革就会面临亡国灭种的危险。在西方文艺思想的影响下,维新报刊和“新小说”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爱国的有识之士便以之为阵地热情地宣传爱国救亡思想,批评时政;抨击“三从四德”,主张妇女解放;提倡传播科学知识,反对迷信;呼吁振兴实业,谋求国富民强;提倡开启民智,兴民权利;介绍西学,发展新式教育等。晚清谴责小说家李伯元、吴沃尧、刘鹗和曾朴等也深受这种思想的影响。在谴责小说人物形象身上,倾注了他们大量的爱国理想和改革策略。但由于历史的和现实的种种原因,人们在对晚清谴责小说人物进行解读时,往往只注重小说中的官员形象以及文本对官场腐败的揭露和批判,而忽视了小说对小人物形象的刻画和谴责小说家在小人物身上倾注的改革理想。自谴责小说诞生以来,研究晚清谴责小说的文章很多,但多是对小说的主题思想、作家本人以及小说艺术成就等方面的研究,对人物形象的研究也往往局限于对贪官和清官等官员形象上。当然,作为揭露晚清政治腐败、心存改革社会弊病、寻求治国救国之路的谴责小说,研究其官员形象无可厚非,且很有必要,但笔者认为,只关注官员形象是远远不够的对。晚清谴责小说人物形象的研究也是必要的,因为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身上反映出的生活,往往更为广阔和真实的。
在晚清谴责小说中,相对于高高在上的官员而言,作品中的农民、妓女、商人、店伙计、师爷、管家等小人物,在某种程度上更有助于我们解读文本、了解当时的社会风貌以及作者改革社会弊病、寻求治国救国之路的心路轨迹和爱国理想。本文拟从具有代表性的几部晚清谴责小说中的小人物形象入手,发掘晚清谴责小说被鲁迅以及其他大家光环所遮蔽的思想内蕴。通过本文的论述我们可以发现晚清谴责小说的宗旨并非只是:“其在小说,则揭发伏藏,显其弊恶,而于时政,严加纠弹,或更扩充,并及风俗。”①作者在揭露时弊、谴责人心不古的背后还有对救民、救国之路的探索,对真善美的弘扬,对假恶丑的摒弃。
本文拟以谴责小说文本中的小人物形象为突破口展开论述,引言部分介绍晚清谴责小说产生的背景以及研究现状;第一章、是晚清谴责小说的小人物形象,主要叙述了小人物的类型;第二章、重点论述了小人物的独特内蕴:他们不仅反对一切不合理的“规矩”,还对救国出路进行了有益探索:如改革教育制度、培养人才、重用人才;反对贪官的统治,希望改革吏治;第三章、是谴责小说的叙事特征,主要包括文本的叙事结构和人物刻画的艺术手法;第四章、则论述了小人物的价值和影响。通过本文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到晚清谴责小说中被忽视的审美特性,以及小人物身上的人格魅力和理想追求,他们就如暗夜中的萤火,虽然亮光不足以照亮晚清社会的暗夜,但他们高尚心灵和敢于探索的精神却能够凸显晚清社会的独特存在,有助于解析晚清谴责小说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