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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是开放的、依赖性的,是客观现实、社会文化、生理基础、认知能力等各种因素的综合产物。它研究人对世界的感知、经验、观察方式如何影响人们对语言的使用,特别是在同样符合语言规范的条件下如何选择不同的词或句子来表达非客观的意义。颜色虽是以物理学为基础的,但是人类的生理机制和心理机制也会对其产生重要作用。不同文化背景中的人、同一个文化背景中的不同的人对颜色的心理感知,对颜色词的使用都是不同的。因此在认知语言学的研究中,颜色词有着重要的地位。颜色词可以充分说明语言不仅要符合逻辑规则,更受着表达功能、语义、语用因素的影响,因而它是语言主观性的一个有力佐证。“在诗学和语言学的结合点上,研究的空间还是很大的。”1由于中国古典诗歌的两大特点:抒情的功能和含蓄的风格,所以诗人们往往不直接抒发感情,而是通过营造意境来达到抒怀表情的目的,其中,颜色词是诗人们最常用的手段之一,因而颜色词在古典诗歌中有着极大的表现空间。诗歌中的颜色词不仅被用来描写客观景物,更是诗人内心的写照,所以从现代语言学的角度细致分析诗歌中的颜色词既为诗歌研究开辟了一条新路子,对于深入理解诗歌也很有帮助。唐诗是公认的中国古典诗歌的高峰,而李贺是唐代诗人中颜色词使用频率极高,运用极出色的一位著名作家,所以从李贺诗歌入手,既可以横向比较研究他和其他唐代诗人在颜色词使用上的异同,也可以纵向比较研究他之前和之后的诗人在颜色词使用上的异同,从而整理出中国古典韵文作品中颜色词的使用特点。本文以语言学理论为基础,分析李贺诗歌颜色词的细微和精妙之处。在研究对象上,一方面抓住“黑、白、红、黄、青、绿、蓝、紫、灰、褐”这几个基本的显性颜色词,另一方面也尝试分析诗歌中的隐性颜色词;在考察的角度上,既结合具体诗歌语境细致地分析颜色词的意义,又进一步研究颜色词在句法使用上的特点和动因。通过分析研究,得出结论:李贺诗歌颜色词(语素)数量虽多,但用法比较单一、固定。从文艺美学的角度来看,如此繁多密集且又多是神秘诡异的颜色意象的确足以使李贺诗歌独树一帜;但是从语言学的角度来看,李贺诗歌颜色词(语素)的用法比较单一,比如很少有颜色词的活用现象,也没有将颜色词置于第一字,引出动词的用法。他使用了大量的不可分析的含有颜色词的词语,除此以外的颜色词(语素)也多用作定语,修饰所描述的中心语,而充当谓语、主语、宾语、状语、补语的颜色词(语素)相对来说非常少。通过显性颜色词(语素)的语义分析,我们发现同一个显性颜色词,在不同语境中的意义有时差别很大,所以不能用静态的、贮存状态下的意义来笼统分析诗歌中的颜色词(语素),必须结合具体语境和事物细致入微地考察其意义。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形式不仅反映事物是什么,更是反映了人们怎么看它。通过显性颜色词(语素)的句法研究,发现对颜色词的运用不完全是语法规则制约的,而与我们怎么感知周围的事物和情境密切相关。由于诗人观察的角度、注意的焦点、想表达的意象不同,他选择了不同的句法结构。当作者把注意焦点放在事物颜色上,意欲突出颜色特性时,他多选用主谓结构,让颜色词充当谓语;而当注意的焦点不在颜色上时,他多选用定中结构,这时颜色的重要性和突显程度就不如前者。由于李贺对颜色的敏感和不懈追求,诗歌中出现了很多隐性颜色词。这些隐性颜色词描绘事物颜色更为具体、形象。即使要表达同一个颜色,诗人也会根据不同的情感、态度、语境选择不同的隐性颜色词,这就使得事物的特征更加突出,作者的情感态度也更鲜明。本文借鉴前人成果,运用语言学理论对李贺诗歌颜色词进行的研究为语言主观性提供了有力的证据。无论是显性颜色词还是隐性颜色词,对它们的选择和使用都是受作者的观察角度、情感态度、表达意图等主观因素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