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以来,重铸反馈逐渐得到二语习得领域研究者的关注。国外研究数量众多,但有关重铸的有效性并未得出统一结论,重铸究竟如何发挥作用的议题也存在争议。此外,多数研究在法语浸入式和二语环境下开展,在我国外语环境下开展的研究数量不多,缺乏针对不同水平学生疑问句产出的研究。鉴于此,本研究以英语疑问句为目标结构,考察重铸针对不同水平中国外语学习者的有效性。研究采用前测-后测-延时后测的实验设计,从学习者注意、学习者观念、配对互动中学生对重铸的即时反应与延时反应、三次测试中学生产出的疑问句等角度考察重铸对学生英语疑问句产出的作用。45名在校大学生参与了该研究,依照每位受试所处疑问句发展层级将其分为低、中、高水平组。研究数据主要来源于实验干预阶段的语言交互性活动与前测、后测以及延时后测三次测试,以学习日志与半结构化访谈数据作为补充。其中,一对一语言交互性活动中交替使用信息交换与信息沟任务导出目标结构,三次测试则用于获得学生接受重铸前后英语疑问句产出的数据。学习日志用于获取受试是否注意到重铸反馈的数据,半结构化访谈用于考察学生对重铸的观念。进行数据分析时,按照重铸、学习者注意、学习者观念、接纳、启动输出、受试产出的疑问句发展层级(Mackey&Philp,1998)以及疑问句升级等范畴将数据分别进行编码。同时,反复阅读访谈数据,寻找学生对重铸持有的观念及其所青睐的反馈类型,试图总结异同,发现规律。研究发现,三组学生对重铸的注意既呈现一定规律,也具有各自特点。每组均有超过半数的学生在学习日志中汇报了注意到互动中接受过重铸反馈,但在注意与疑问句产出能力发展的关系层面上三组学生表现有所不同。整体来说,各组学生对自己在互动中接受的重铸持有积极正面的观念。在各组注意到互动中重铸反馈的学生当中,绝大部分认为重铸有助于英语口语的提高。大多数学生认为教师有必要为学生提供纠正性反馈,且重铸是学生所青睐的反馈类型。此外,在学习者对重铸的即时反应与延时反应方面,启动输出(延时反应)对二语发展的作用比接纳(即时反应)更大。成功接纳出现频率很低,与各组学生是否注意到重铸反馈也没有显著相关关系,它虽然对中、低水平组疑问句产出能力的发展具有显著影响,但与高水平组疑问句产出的准确性并不相关。然而,启动输出与三组学生的注意情况都显著相关,对三组学生疑问句产出能力的发展均产生促进作用。不仅如此,启动输出还提供了一扇窗口,有助于我们了解学生在互动中如何对重铸进行认知加工并反复自我修正,这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重铸在互动中的延后效应。重铸反馈对不同水平学生的疑问句产出具有不同的作用。在疑问句产出数量方面,三组学生至少在一次后测中产出数量更多的3级、4级和5级问句,在延时后测中尤为如此;而三组学生在两次后测中均没有产出任何6级问句。在疑问句升级方面,中、低水平组超过半数学生发展到更高层级,一名低水平组学生甚至从3级越级发展到5级,但高水平组未能发展到更高层级。在疑问句产出准确性方面,重铸促进三组学生疑问句产出错误率显著降低,在延时后测中尤其如此。这些发现证明了重铸对二语发展具有长期效果的观点。这表明,重铸、启动输出以及学生对重铸的正面观念能够促进学生二语发展。重铸能提高不同水平学生疑问句产出的准确性,促进其疑问句产出能力"逐级递进式"提高,形成"阶梯式习得"的发展模式。同时,研究证明了重铸对二语发展具有长期效果的观点。作为延时反应,启动输出能够证明学习者注意到重铸反馈,能够预测不同水平学生疑问句产出能力的发展,还能提供学生在互动中利用重铸反复自我修正的证据,比接纳更能体现学生对重铸这种输入提供型反馈的使用,表明不仅要考察学习结果,也要注重研究具体的习得过程。此外,受试对重铸的偏好与学习热情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提高了本研究中重铸的有效性。最后,本文总结研究的主要发现并得出结论,配对互动中的重铸反馈对不同水平中国外语学习者英语疑问句的产出均能产生促进作用,这对我国高校外语教学具有启发意义。在外语教学中,教师提供反馈时需要考虑学生目前的语言水平,重视重铸反馈的长期效果,了解学生是否对重铸有所注意,并关注学生对重铸持有的观念。文章最后指出本研究的不足,并对未来的后续研究提出了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