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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界所谓的敦煌本回鹘文《说心性经》,回鹘文题作xin(k?ngül)t?zin uq?tta??nom bitig,册子本,存405行。根据该文献的书写特点,尤其是作者译经地点在元大都高粱河岸之元代皇家寺院大护国仁王寺,故可以确定该文献为元代遗物无误,有可能于元代后期蒙古豳王家族统治敦煌时期传入。写本原文中夹写汉字,但在汉文《大藏经》中却一直找不到对应的底本,职是之故,学术界对其来源争论不已。关于回鹘人之佛学思想,史书未载,回鹘文写本《说心性经》发现后,有的认为是汉文本梵文本的译本,但一直找不到底本,故而学界又有人推定其为原作,但也不能给出证据。该文献究由何来,长期困扰国内外学术界。通过比对可以发现,该文献与敦煌早期禅宗文献《观心论》《修心要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疏》《楞伽师资记》以及与对禅宗影响较深《圆觉经》《楞严经》《华严经》等汉文佛典关系极为密切,甚至和五代永明延寿撰的《宗镜录》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回鹘文《说心性经》的很多内容在上述禅宗文献中都可找到来源,有的直接取自汉文禅籍,也有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阐释。故而从文献说而言,其主要的思想来自禅宗,是根据禅学著作而撰写的一部禅学著作。以往,国内外学者对《说心性经》来源的研究大多依赖《大正藏》,而早期的禅宗文献多已遗失,未收录于《大正藏》中,是以始终难觅其源。今大部分禅宗早期文献已被发现,故在这些丰富史料的基础上,回鹘文《说心性经》属性问题才逐渐显露出来。学术界所谓的《说心性经》,其实不属《经》部,应为《论》部,确切名称应为《心性经疏》。但由于该文献在学界已成为定名,这里姑且采其旧名,仍称《说心性经》。不仅如此,随着莫高窟北区文献的不断挖掘与刊布,该文献的作者,亦即学界通常误认的抄写者智泉(回鹘文写作?isuya,?is?n或?isuin),其名尚见于Or.8212-108尾跋和哲理诗中。通过对现有智泉法师相关资料的整理与爬梳,可以认为,智泉乃敦煌本回鹘文《说心性经》的撰写者,而非通常所谓的抄写者。智泉法师出生于吐鲁番ü?Lük?ünɡ(鲁克沁),即柳中,此地自汉以来就是中原王朝经营西域的重地,佛教文化发达,直至元代,在畏兀儿佛教徒心目中依然地位尊贵、神圣。文献中提到ɡao lenhua(高莲花,高粱河),学界长期莫名其状,究其实地,当为高粱河畔的元代皇家寺院大护国仁王寺。智泉法师生前译经10部,翻译地点极有可能就在此地。因此,回鹘文《说心性经》是以敦煌禅籍为主,撰者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创作,具有回鹘文化特点的四行诗,而且都押首韵,这是古代回鹘特有的文学形式。观其行文风格,具有非常高的文学水准,堪称古代回鹘文文献中唯一留存的禅学原著,也是回鹘文佛教文学的代表作,不啻为汉文化和回鹘文化高度融合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