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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儒主义作为一种自在自为阶段的意识形态,在晚期东欧社会主义社会以及美国消费主义的资本主义社会是一种难以瓦解的力量,犬儒主体看似拥有启蒙理性,实则内心虚弱空洞。齐泽克针对这一现象,用拉康精神分析理论的逻辑深入剖析犬儒主体的欲望结构,并且将此逻辑诉诸于独特的实践形式——“真实的行动”,意图穿破犬儒主义意识形态的幻象。齐泽克的视角非常新颖,对后现代性与当代全球资本主义进行了深刻独特的洞察和批判,能够引发当今社会对“犬儒主义”现象的再思考。然而,齐泽克精神分析式的意识形态批判却有其固有缺陷,他将人对“快感”的追求永恒化,这恰恰表明齐泽克并未真正把握历史唯物主义基于现实社会历史发展的真谛,这将在很大程度上削弱马克思主义的批判性力量。论文分为五个章节:第一章为绪论,主要交代选题意义及国内外研究综述;第二章考察了犬儒主义的历史渊源,并分析了在齐泽克话语中犬儒主义何以是一种意识形态,以及介绍了其犬儒主义理论的重要来源之一——斯洛特戴克的《犬儒理性批判》;第三章则承接上文着重阐释齐泽克的“意识形态”概念究竟是何所指,分析了其借鉴黑格尔逻辑学对意识形态阶段所做的划分,并从拉康精神分析的角度揭示出犬儒主义意识形态运作的机制,并且分析齐泽克针对犬儒主义意识形态而阐发的批判性历史观,从而引出其理论批判的实践诉诸;第四章作为总结,对齐泽克犬儒主义意识形态理论进行了反思与评价。安底斯泰尼作为犬儒学派第一人,其犬儒主义推崇一种“无欲”的高尚。第欧根尼充分发展了犬儒哲学,他以一种“自然”的方式来嘲笑城邦道德的愚蠢,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斯多葛学派。然而后期的犬儒学派成为一种粗鲁庸俗的代名词,从而逐渐失去影响力。到了十九世纪,犬儒主义在西方社会中成为无原则的怀疑、愤世嫉俗、表里不一等的代名词。犬儒主义内在的心理逻辑一脉相承,齐泽克正是批判了犬儒主义的这种内在的心理逻辑。齐泽克用马克思的“商品拜物教”来言说自己对犬儒主义的理解,并进一步指认“犬儒主义是一种意识形态”,其话语中糅合了马克思、拉康以及黑格尔等人的理论。值得注意的是,齐泽克对犬儒主义的了解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斯洛特戴克的《犬儒理性批判》,这是齐泽克犬儒主义意识形态理论的重要理论资源,犬儒主体“明知如此,照旧为之”的经典形象来源于此。本文考察了《犬儒理性批判》中斯洛特戴克对犬儒主义的两种区分及全书的研究布局和批判指向,以探究齐泽克犬儒主义意识形态批判理论中独特的理论内涵。齐泽克将黑格尔“绝对精神”发展的逻辑套用在其意识形态理论上,界定自在、自为以及自在自为三种层次的意识形态,犬儒主义是自在自为意识形态显现出的“症候”,齐泽克认为“马克思发明了症候”,而“拉康全面接管马克思”正是这个意义上的言说。齐泽克认为“现实”是一种幻象构建,并用拉康的幻象公式揭示了犬儒主义意识形态的运作机制,他着眼于精神分析的批判性提出一种“真实”的行动以穿破这种“虚假意识”。齐泽克通过阐述一种不可回溯的非历史的历史观引出其理论的实践面向即“真正”的行动。齐泽克对黑格尔辩证法进行重新界定,他指出“否定之否定”是一种彻底的否定,而并非那个消除差异的融合状态。在辩证法中,第一次的否定仅仅在框架内对旧内容进行否定,而第二次否定则是对框架本身的否定。这种彻底的否定性外化之后则表现为一种“减法”政治,即巴托比政治,阿甘本将这种行动指认为一种“新的弥赛亚”。齐泽克犬儒主义意识形态批判理论具有其独特之处,将传统意识形态形态对“真假”的讨论转向对主体欲望、快感等心理层面的分析,揭示出晚期资本主义逻辑的一种心理式运作模式,并且以一种带有实践意味的“行动”代替后现代政治中的虚无主义,这些是值得肯定的,然而齐泽克的理论虽然带有批判性,但是却仍旧是一种形而上的批判,虽然他的思想资源有很大程度来源自马克思,但是他并未真正懂得历史唯物主义的真谛。鉴于此,对待其理论,我们应当审慎地研究与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