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益严峻的能源环境形势下,以电动汽车为代表的清洁技术产业成为各国政府中长期战略布局的重点,如何以低成本高效率的方案推动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是政府、企业和学者共同关心的问题。然而,从我国电动汽车产业发展的实际经验来看,目前主流的财政激励型扶持政策并不总能有效激发产业发展内在动能。利用环境规范对消费者和厂商决策进行干预从而引导集体偏好向清洁产品转变是近些年环境经济学家们大力探索的新路径。虽然有一些学者肯定了环境规范干预措施在改变消费者行为态度方面的潜力,但是现有研究的深度和广度都有待完善。本文以中国电动汽车产业为例,从环境规范的新视角探索清洁技术产业的培育问题。理论研究方面,结合个人规范和社会规范的相关理论,提出了环境规范影响消费者选择和厂商决策的理论机制,进而在基于主体的模型框架下构建了环境规范作用于消费者选择和厂商决策的产业演化模型。实证研究方面,结合李克特量表和结构方程模型考察了个人规范和社会规范对电动汽车购买意愿的影响,为了消除潜在的消费者意愿行为偏差问题对结论造成的干扰,进一步利用陈述性偏好调查和离散选择模型对环境规范干预信息的效果进行检验。最后,基于构建的产业演化模型和Repast仿真平台,分别模拟了是否激活个人规范情况下我国电动汽车产业演化动态和市场需求扩散过程,并进一步比较了两类社会规范干预政策的作用效果。针对潜在购车消费者的问卷调查结果表明,个人规范对电动汽车购买意愿的作用更为明显,社会规范的影响相对较弱。个人规范方面,激活责任意识和后果意识可以显著提高消费者对电动汽车的购买概率,提高幅度分别达到187.3%和38.9%。描述性规范方面,小区中的电动汽车用户比例每提高1%,消费者购买电动汽车的概率将提高5%。对于禁令性规范而言,其对电动汽车推广的影响随实施时间有差异,2050年的燃油汽车禁售令会显著降低消费者购买电动汽车的概率,降低幅度达到44.4%,但是2030年的燃油汽车禁售令可以将消费者购买电动汽车的概率提高82.2%。根据2010年的电动汽车市场数据和问卷调查结果,进行了仿真模型的参数设定和校准。基础模拟结果表明,如果按照现行市场的发展情况,电动汽车的价格和续航里程将会得到大幅度提升,但电动汽车技术并不会对内燃机技术的市场主导地位构成威胁,补贴政策完全退坡后,电动汽车的市场份额将回落到1%附近并保持稳定。如果激发消费者的个人规范,电动汽车的续航里程以及燃油汽车节能效率均可得到显著提高,作为后来者的新能源汽车厂商在留存数量和盈利能力稳定性方面也能得到改进,市场份额提升至 13.56%。政策模拟结果显示,如果实施示范推广类型的描述性规范干预措施,无论规范干预强度的高低,电动汽车的平均价格和能耗几乎没有显著变化,但是电动汽车厂商的盈利能力以及产品的性能和市场份额都得到了改善,高强度描述性规范干预下电动汽车的平均市场份额有更为显著的提升,提升幅度从1.84%增长至5.54%,电动汽车企业留存数量也从11家增长到12家。如果实施燃油汽车禁售令这类禁令性规范干预措施,电动汽车产业演化动态对燃油汽车禁售令的实施时间表现出较大的敏感性。2030年燃油汽车禁售令的公布会显著提升电动汽车的续航里程和市场份额,加快核心技术的突破速度,2036年以后电动汽车用户完全占据市场,在位企业数量为87家。而2050年燃油汽车禁售令的公布会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电动汽车企业市场份额和盈利能力下滑,加快企业优胜劣汰的过程。直至2040年电动汽车企业数量和市场份额才恢复增长,2056年以后燃油汽车完全退出市场,在位企业数量为44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