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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和卡夫卡的比较研究实际上是对两种生存方式的研究,在此基础上,本文对他们的作品所反映出来的人与时代,与社会,与环境的关系进行了宏观的梳理。卡夫卡和鲁迅与其作品已经融合在一起,他们的个性与作品的风格是相辅相成的,尤其在卡夫卡那里,生活与创作已经合二为一了。在深入了解卡夫卡和鲁迅的文本及其阐释历史的基础上,本着“异中见同,同中辨异,从普遍人性的角度去见同,从文化人格的角度去辨异”的原则,本文在梳理他们之间的“异”的同时,也注重发现他们之间的共性,比如正常与怪异、逻辑与荒诞、喜剧与悲剧这些对立的因素纠缠于他们的作品中,使他们的作品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含混性,那么这些表面的相似性是否意味着他们的精神特质的相似?在那个喧嚣动荡的年代,分别在东西方的文坛上崛起两位大师,是历史的必然还是偶然?探寻他们在精神领域的融会贯通之处是本文的宗旨。 本文通过对主题词和意象解读以及对作品的整体风格的分析,从人生与作品的互动关系,到作品的独特的风格,既注意宏观的总体把握,也关注微观的细节描写;既有哲理的火花、思想的碎片,也有审美的体验,虽然不能涵盖两位大师的全貌,却尽量领会了二者的人与文的精髓。 引言,卡夫卡与鲁迅比较的由来,简要介绍卡夫卡与鲁迅的可比性基点,卡夫卡与鲁迅研究的历史与现状。 第一章,对他们各自作品(包括书信和日记)中的关键词进行解读,通过这些关键词来挖掘作者的深层思考和对生存、世界的非同寻常的感受,体悟他们不同的生存姿态和相似的生存手段。卡夫卡是公认的“弱的天才”,他的生存姿态是被动的承受。他的关键词是审判、判决及其法与罪,办公室,疲倦,自由等。卡夫卡和他作品中的主人公的一生就是围绕着这些概念展开的。而鲁迅则是主动的承担,从他的弃医从文到在文坛冲锋陷阵,鲁迅一直在和强大的顽固的传统势力斗争,主动而自觉地揭露着沉重的中华几千年来沉积下来的文化痼疾,以笔为剑,无情地挖割着中国人身上的劣根性,把人性中的阴暗面抖落出来,逼迫着人们去面对,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改良,改良社会,改良人生,去争取一个更加合理的生存环境。鲁迅因此选择了死亡、忘却、麻木、无聊、孤独、沉默等词语来解剖中国的社会和普遍的人性。另外,鲁迅和卡夫卡的不同的生命体验带来的生存的焦虑感是相通的,虽然焦虑的内容不尽相同。他们面对生存的困境所采取的措施也因人而异,但态度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坚持和“韧”的战斗。 第二章,诗性品格与诗意内涵--意象解读。卡夫卡和鲁迅都是诗化小说家,是不自觉地把小说写成了诗歌的作家。诗化小说其实就是现代化的现实主义小说,苏基尼克说其“具有诗意的真实…创造出我们称之为现实的东西,重新调整了我们的感觉,并且维持了与世界的及其重要的联系。”而意象则是与诗性叙述紧密相连的要素,在意象的运用中,这两位从未谋面也从未听说过对方的大师的作品中的主导意象竟然是异乎寻常的相似,鲁迅的小说创作期正好是西方现代主义高峰时期,鲁迅最好的作品发表的年代恰好是西方诗化小说杰作问世的年代。这也是本文表达的主旨,就是说鲁迅与卡夫卡在精神的深处是相通的。这些主导意象就是:黑暗或者夜晚,路,铁屋子和城堡,雪,潮湿阴暗的天气意象等。 第三章,对他们作品风格的关注。卡夫卡和鲁迅的文学作品都可以用一个词语来概括,那就是“另类”。这是因为他们本人就是那个时代和生活中的“另类”。研究鲁迅的专家林贤治说,“鲁迅是好斗的,在一个为儒教所浸淫的几千年的礼仪之邦里,便不能不成为一个异类。”作为另类,他们各自创造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后人分别给它们冠之以“卡夫卡式”和“鲁迅风格”。他们对世界、人生、社会的思考都被写进了各自的作品中,但他们并不追求长篇大论,他们的作品都以短小精悍出名,而且作品形式也很随意。卡夫卡的文学更是一种“变形”的文学,这种变形根源于他的非文学观念,因为在他看来,文学、生活、生存、世界等等都是一回事,所以说,卡夫卡的一生就是文学,包括他的日记、书信、与父亲的复杂关系等等。“非文学化写作”是卡夫卡与鲁迅的不谋而合之处。而他们的这种写作风格与他们的“游戏”写作心态密切相关。卡夫卡的关于人的生存境遇的故事,表面看来好像是悲剧,其实都是荒诞剧,甚至是喜剧。在卡夫卡那里,没有真正的悲剧。写作对卡夫卡来说既是拯救也是游戏,是投射到他的黑暗世界的一缕阳光,是呼吸,是生存本身。同样,对鲁迅来说,游戏的心态几乎一直贯穿着他的整个写作生涯,在那个变态的时代,这成了他的生存的秘诀。很多同时代人,甚至是现代人攻击鲁迅,诉说他的病态的性格,殊不知在那样的黑暗年代,“正常人”岂不是更令人恐怖!。美国文化批评家苏珊·桑塔格就提到过卡夫卡和克尔凯郭尔、尼采、陀斯妥耶夫斯基等的“病态的气质”,并且说,“他们的病态正是他们的可靠处,是带来说服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