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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对生思想的视域来审视海德格尔哲学与美学思想,“对生”的名称及内涵主要来源于张祥龙的海德格尔研究中,并吸收了滕守尧的“对话”与“边缘”内涵。然而,这种思想或思维方式却是较为普遍地存在于中西古今的一些哲学思想中。在中国古代哲学中,对生思想的最典型、最直接的表现是在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中占据非常重要地位和极具影响力的阴阳思想。《周易》从象数和义理两面都直接地呈现出了阴阳思想中阴阳“相摩”“相荡”、交感相生的原发生的机制(即对生结构)。对生与二元对立有着根本的差别,对生思想绝非体现着一种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海德格尔一直行进在追问存在问题道路上,他的哲学中充满着对生构成的思想和思维方式。首先,在《存在与时间》中,“此在”与“世界”的含义以及此在的基础建构或先天建构即“在世界之中存在”直接且集中展现了此在与世界之间非实体性、非现成性、非对象性(两极性)的源发的对生构成。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所暗藏的相比于操心与时间性的三重结构更具源发性与解释性的被抛与筹划的对生结构则更直接的揭示了此在的存在的对生构成的本性。而在海德格尔对“向死存在”的领会与分析中,我们看到生(存在)与死(不再存在)对于此在来说已经不是两种截然相反、互不相容的现成对立状态。海德格尔基于存在问题的视域,从此在的生存论的分析出发,在对死的阐释中,已将生与死的对生化地融合于此在,彻底清除了生死的非本真的现成性或现成含义。在后期,海德格尔似乎更加明显地运作于一种对生思维方式中,其哲学中更是集中且典型地存在着对生思想。他在后期哲学阐述中所频频用到的“区—分”、“间隙”、“之间”、“争执”、“撕裂”、“亲密”、“相互转让”、“相互归属”等词语都流溢着对生的韵味,而“世界”与“大地”的“争执”、澄明与遮蔽的争执(或作为双重否定的遮蔽)以及“四方”中天空与大地和神与人的结构都如同中国古代哲学的阴阳思想一样直接而典型地体现着对生构成的思想,此外,海德格尔后期哲学的核心词语’Ereignis"更直接蕴含着对生的含义。最后,海德格尔的对生思想与思维方式还表现在他后期的语言观及道说方式上。海德格尔将语言解释为一种“倾听”与“道说”之间往返不息、“你来我往”的“对话”,而这种充满对生意蕴的对话就构建了一种此在的存在论的境域。而海德格尔在阐述自己思想时的道说方式则力求一种对生构成的方式,这鲜明的体现在他在词语间加小横线、循环式的道说及词语的圆舞等诸种道说方式上。海德格尔在对存在问题的追问与解释中一直对传统形而上学进行着批判,其实质是对西方近代哲学中集中体现了二元对立的“主体—客体”模式、现成对象化思维的批判。这种批判鲜明地贯穿于海德格尔哲学的始终,也具体地体现在他的美学思想中。在其美学思想中,追问存在问题的海德格尔对艺术、作品的存在、美、审美状态等等美学问题进行了别开生面的阐释。在其中,他不仅通过存在之无蔽突出和强调艺术作品的作品存在,还在根本处将美与真(理)贯通起来,将审美者的身与心打通,更关键的是他还将传统的美学研究的主客二元对立的框架化去,揭示出了作品存在、美与审美中的前主客对立的特性,而这一切都与他对生的思想与思维方式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