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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具有多种不同的符号表达形式,在不同符号数字加工中,语义信息的通达是指人们在看到数字刺激后,经过一系列的表征编码最终获取数字语义信息的过程。只有在获取语义信息的前提下,人们才能对符号数字进行比较与计算等复杂的加工。对于掌握两种或两种以上语言或方言的双语者来说,其不仅掌握了多种语言文字,同时也掌握了多种语言形式的符号数字。那么,双语者在数字加工过程中,不同语言形式的符号数字又如何通达其语义信息?这是本研究关注的重点。关于符号数字加工,已有研究主要从数字认知领域进行了系统的考察。有研究发现,当给被试呈现数字刺激,要求被试完成数字比较和奇偶判断等需要语义通达的任务时,不同符号数字的加工绩效存在差异,那么,为什么不同符号的数字在需要通达语义的任务中加工绩效存在差异呢?以往关于数字认知的理论并没有给出清晰的解释。而从语言角度看,数字也是一种语言,具有形、音、义三种信息。由此,我们推测,数字的语义通达可能和语言词汇的语义通达具有相似的特征。以往研究发现,语言加工过程中,词汇语义信息的通达主要存在三种通路模型,即语音中介通路、直通通路和双通路。那么,不同符号的数字在加工中是如何通达语义信息?是否会因为语义通达的通路不同而影响到符号数字的加工绩效?本研究尝试从言语认知视角,考察不同符号数字加工绩效的差异所在。对于掌握两种或两种以上语言的双语者来说,不同语言形式的符号数字又如何通达语义信息呢?考虑到我国少数民族学生的数学学习一直受到民族教育研究者的关注,同时少数民族学生对数字的使用和加工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着其数学学习。所以本研究选取藏-汉双语者为被试进行考察。一方面,可以从语言角度探讨少数民族学生的数学学习,另一方面因为藏-汉双语者同时掌握国际通用数字阿拉伯数字、母语拼音文字藏数字和二语表意文字汉数字,可以帮我们更深入了解不同符号数字的语义通达特点及其异同。此外,考虑到第二语言熟练程度会影响双语者的言语加工,因此,本研究同时选取高、低熟练双语者为被试分别进行考察。在实验1中,首先考察言语数字的语义通达。采用2(数字类型:藏数字、汉数字)×2(启动类型:一致、不一致)×2(语言熟练度:高、低)的实验设计,要求被试在不同语音启动条件下对藏数字和汉数字进行奇偶判断。结果发现,藏-汉双语者的藏数字和汉数字的语义通达过程都存在语音启动效应,而且,藏数字的语音启动效应显著大于汉数字,语言熟练程度对两种言语数字的语义通达没有显著影响。实验2主要考察阿拉伯数字的语义通达。考虑到藏-汉双语者的阿拉伯数字有汉语读音和藏语读音两种读音,因此,实验采取2(语音类型:藏语音、汉语音)×2(启动类型:一致、不一致)×2(语言熟练度:高、低)的实验设计。要求被试在不同语音启动条件下对阿拉伯数字进行奇偶判断。结果发现,藏语音和汉语音的启动效应都十分显著。可见,阿拉伯数字的语义也存在语音中介通路。此外,研究还发现,藏语音的启动效应显著大于汉语音启动效应。这说明,在阿拉伯数字通达语义过程中,被试更倾向于经由藏语音通达语义信息。进一步研究还发现,高熟练被试不受语音启动类型的影响,低熟练者则受语音启动类型的影响。可见,第二语言熟练程度会对藏-汉双语者阿拉伯数字的语义通达通路产生影响。在实验3中,我们进一步采用fNIRS技术考察藏-汉双语者三种符号数字语义通达时所激活的脑区。结果发现,藏数字、汉数字和阿拉伯数字都激活了藏-汉双语者双侧顶叶区域。并且,在左脑负责语音转换的脑区,藏数字的激活强度和激活脑区都显著大于阿拉伯数字,阿拉伯数字激活大于汉数字。这说明,藏-汉双语者对藏数字加工的语音激活要大于汉数字和阿拉伯数字,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表明藏数字的语义通达是通过语音中介通路。通过研究,本研究发现藏-汉双语者三种符号数字的语义通达路径不同,并得出以下结论:(1)藏-汉双语者的汉数字和藏数字在语义通达过程中都存在形-音-义路径,同时藏数字的形-音-义路径显著强于汉数字。且两种数字的语义通达路径都不受语言熟练度的影响。(2)阿拉伯数字的语义通达受到汉语熟练度的影响,高语言熟练被试使用形-义路径通达语义,而低语言熟练被试通过形-音-义路径通达语义。(3)三种符号数字的加工都激活了双侧顶叶区域,在左脑区域,藏数字的语音激活程度和激活范围要显著大于汉数字和阿拉伯数字,这为藏数字形-音-义的语义通达路径提供了证据。最后,本研究站在语言角度,基于数字的语义通达路径为数字加工理论的完善提供了意见和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