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绪论 周公是西周初年杰出的政治家、思想家，是一位对当时及后世都有重大影响的历 史人物。然而，由于种种原因，他的事迹却若明若暗。学界对他的认识也存在诸多分 岐。各家各说之所以纷陈不一，说到底还是一个对相关历史资料的辨析问题．而要准 确地认识殷末周初的历史事实，正确把握周公其人在这个历史剧烈变动时期所处的地 位，鄙意以为在分析、解释有关周公的史料时，首先解决认识上的问题至关重要，如 对殷商文明的发展程度应有一个符合实际的估价；正确理解周代礼制对于殷商礼制的 “损益”关系；把周公作为一个较为完全意义上的政治家来认识等。周公与鲁国有特 殊关系，鲁国的历史资料又相对丰富；有关周公的个别有争议的问题，亦可结合鲁国 的材料进行研究。还有对材料的使用问题，如《今本竹书纪年》，传统上它被认为是 典型的伪书。然而，经细心考辨，发现该书并非伪书，实际具有极其重要的史料价值。 因此，我们研究周公事迹便给予了高度的重视。 二、周公长于管叔考 既然研究周公，就应弄清他的身世。周公与管叔为同母兄弟，然二人孰兄孰弟，文 献记载却两说并存。这本不应该是一个重要问题，但它却对殷周继承制度的考察有直 接的影响，这就使该问题有了认真研究的必要。经过对相关文献的细致分析与梳理， 我们发现周公在同母兄弟中仅次于武王而排行第三，周公长于管叔。 三、周公摄政而未称王 周公称王与否，是学界关于周公事迹争议的焦点问题。武王去世后周公的地位极 其重要是谁也不应否认的客观事实，然而他的政治地位具体如何，周公到底称王没有， 仍然是一个重要的学术疑案。仅八十年代以来中国大陆所发表的有关论述，大要别之， 便有周公执政称王说、周公摄政称王说、周公未摄政亦未称王说、周公摄政而未称王 说等。笔者经过以下四个部分的考察，认为周公摄政而未称王的结论是符合实际的． （一）殷周时期通行嫡长子继承制 继承制度问题是殷周史研究中的重要问题，更是周公事迹研究所无法回避的问题。 由于人们对殷周继承制度的看法不同，对周公与王位的关系因而就言人人殊。要说清 楚周公摄政而未称王的问题，当然要从分析有关的直接史料入手；而恰当地理解这些 史料，又必须清楚周初王位继承中所遵循的原则。 今有很多人认为殷、周的继承制度有显著不同，以为殷商时期实行“兄终弟及” 之制，嫡长子继承制始于周公而行于西周以后。这种看法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了王国维 《殷周制度论》的影响，其实这是王国维等对于史料的误解。如《左传》襄公三十一 年云：“昔先王之命曰：‘王后无适，则择立长。年钧以德，德钧以卜．王不立爱， 公卿无私，古之制也。’”周先王称此为古制，其所述制度非周代独有可知；又如《 史记·梁孝王世家）｝＃少孙补中记袁盎的话说：“殷道亲亲者，立弟。周道尊尊者， 立子。……周道，太子死，立适孙。殷道，太子死，立其弟。”这里所说是立太子的 具体情况，也就是在现居位之君的子孙中选择继承人的办法。不论如何，这都是为了 有序、合理地将君位传给当即位之人，而本质总不离君位的父子相传。如果将寻找新 太子的办法误为立新君的办法，便导致了对继承制度本质的误解，如袁盎说：“殷道 亲亲者，立弟”，若是殷王死后立弟，则是‘兄终弟及”；若殷太子死后立弟，那么 在位殷王死后传位于新立的太子，王位传承却是“父死子继”。可见，寻找新太子绝 不可等同于立新君。 王国维先生在《殷周制度论》中的一些提法已有不少被学者们所扬弃，对其所言 继承制度提出异议者也有很多。近年来，商朝壬位继承制度的研究成了先秦王位继统 制研究的热点，事实上，商朝王位继承制度正是夏、商、周继承制度总体研究的关键。 殷商的历史记载虽不如周代丰富，但赖于甲骨h辞的出土，商朝的社会实际在很大程 度上得以准确地反映出来。随着甲骨文与殷商史研究的不断深人，商朝继承制度的研 究也得到了极大促进。在笔者所见的诸文章中，虽然各家的具体说法还有一定参差， 但大都已经认定商代王位继承制度的实质是父子继承制，而且已有嫡庶之分和宗法之 制。在此基础上，我们还怀疑亲族制度中的嫡庶之分和宗法之制未必迟至商朝时期方 才产生，从《史记·夏本纪》看；夏代的王位基本上是父子相传，种种迹象显示，司 马迁的记述“未必子虚乌有”（李学勤先生语）．我们虽然还不能肯定夏代王位中以 子继父者都具嫡子身份，但夏代出现嫡长子继承制亦非完全没有可能。 通过对近人商周继承制度研究之检讨，我们看出商周时期通行嫡长子继承制，兄 终弟及的现象仅是嫡长子继承制度的补充，或者是由特殊历史条件所造成。然而，作 为周朝王室鼓亲的鲁国，在春秋早期以前的君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