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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建立中央银行体制之后,货币政策的实施环境与操作手段都发生了重大变化,中国人民银行在货币政策执行中逐渐由直接控制转向间接调控。经过多年努力,中国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通过市场机制来实施货币政策。然而,至今中国的货币政策与发达市场国家仍存在许多不同,这主要体现在货币政策操作目标、公开市场操作工具、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等诸多方面。因此,进行与中国货币政策相关的研究时应充分考虑其历史逻辑与特殊性,这样有助于对中国货币政策做出更精准的分析,以及为政策的实施提供恰当建议。
本文的主要贡献集中于三个方面:(1)研究了1952年以来中国货币政策变迁的历史路径,揭示出其对当前中国货币政策的影响。(2)深入研究了中国央行票据的交易特征,从而对这一较为独特公开市场操作工具有了全面深刻的了解。(3)深入分析了中国货币市场的利率传导机制,从而对中国货币政策实施的微观机理有了精准把握,揭示了中国货币政策发挥效力机制条件。
本文以单一银行体制下的“综合信贷计划”和中央银行体制下的“中央银行与商业银行资产负债表”为基础建立了研究中国货币政策演进过程的分析框架。在这一框架内,以经济史研究的视角对1952—2008年间中国货币政策变迁的具体路径与内在逻辑。在过去的55年中国货币政策的变迁表明:银行体制从根本上决定了货币政策工具的选择和政策实施的效果;信贷管理计划是中国在单一银行体制下的主要货币政策工具,当政策制定者拥有对贷款的绝对控制权时,这种工具既简单又有效;在中央银行体制下,央行能够控制基础货币,间接调控工具可以发挥很好的作用;在银行转型期,由于不具备上述两种体制下的政策工具能够有效发挥作用的制度条件,货币政策实施遇到了困难。当前中国利率管制严格、市场体制不发达,不存在与发达市场国家相类似的基础利率和市场化的利率体系,因此中国人民银行无法通过调控利率来实现货币政策目标,只能调控货币供给量。总体而言,中国还无法通过完全市场化的手段实施货币政策。
发达市场国家在公开市场操作中通常以国债作为操作工具,而中国人民银行却使用央行票据,因此央行票据体现了中国货币政策的特别之处。本文对央行票据的发行情况、在银行间市场的交易量期限结构、交易中的老化效应进行了深入分析,并估计了央行票据的利率期限结构。结果发现:2004年中国人民银行通过央行票据回收基础货币;央行票据在银行间市场的交易日趋活跃,但不同剩余期限央行票据的交易量和交易量增长情况均有所不同;央行票据在交易中存在老化效应,其换手率均随生命期的向后推移而降低;较长期限的央行票据相对较短期限的存在时间溢价,但溢价较小。
中国最具市场化特征的利率存在于货币市场之中,全面研究利率在中国货币市场中的传导情况有助于准确把握中国货币政策发生作用的微观机制。本文选择中国银行间市场和交易所市场中的部分长期与短期利率,建立向量自回归误差修正模型,通过VEC Granger因果检验、方差分解和脉冲响应函数等技术手段考察了中国货币市场中的利率传导机制。结果发现:中国货币市场的利率体系中存在传导不畅,银行间市场和交易所市场之间存在分割,且两市场内部交易品种也存在分割;银行间市场中存在主导利率,在主导利率的作用下利率传导相对畅通:交易所市场中不存主导利率,市场整体的利率传导关系较弱;两市场间,交易所回购利率对银行间回购利率的影响更大,长期利率之间通过国债利率存在一定的相互传导作用。由于回购利率对长期利率基本没有传导作用,并且银行间市场的回购利率主要是受交易所市场回购利率的影响,所以回购利率目前难以成为基准利率。两市场之间利率传导主要通过国债利率来实现,央行票据利率对市场中其他利率的影响作用远小于国债利率,所以中国人民银行很难通过在银行间市场发行央行票据的操作手段来调控整个货币市场的利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