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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界理论是一种类社会学理论,它是在后现代时期艺术实践与以往美学解释范式日益衰微的双重压力下,由丹托、迪基等美学家借鉴其它学科的理论资源所提出的。本文以当代文化社会学转向为背景,结合对社会学视域下艺术场理论的讨论,重新评估了艺术界理论在当代美学转型中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并在此基础上探讨了美学当代转型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艺术界理论的意义不仅在于它使美学家们认识到了艺术品所处的社会情境的重要性,而且,它以跨学科对话为基础,推进了美学提问从“艺术品是什么”到“某物为何是艺术品”的转向,这一转向也有利于美学深入到对“艺术观念是如何生成的”问题的思考中。同时,美学学科与社会学学科之间视域融合,也突出了艺术界特有的弱体制性特征,这就为当代美学转型提供了更为有益的理论平台。 第一章主要讨论了后分析美学家丹托和迪基的艺术界理论。通过对丹托的语义学艺术界理论和迪基的体制论艺术界理论的分别论述,本文总结出艺术界理论为分析美学带来的两个转向,即美学焦点从“艺术品”向“艺术品资格”的转向,以及与这一转向相伴而生的美学提问从“艺术品是什么”向“某物为何是艺术品”的转向。正是在对“艺术品资格”和“某物为何是艺术品”的回答中,艺术界理论体现了美学超越传统视域,在跨学科对话中应对当代困境的理论勇气。艺术界理论不仅揭示出艺术界体制性环境的存在,它还暴露了一直掩藏于艺术创作之下的艺术命名行为,而新的视角也为美学理论反观自身提供了可能性。因而,在西方美学史发展中,艺术界理论的提出体现出断代史性的特征,这就为美学进一步实现自我反思,以及推进美学的当代转型创造了新的理论空间。 第二章主要论及社会学家贝克和布尔迪厄的艺术场理论。尽管艺术场理论与艺术界理论源自于不同的学科视域,但是贝克与布尔迪厄对艺术场的惯例机制、以及信仰机制的相关讨论,却有利于人们进一步探讨“艺术观念是如何生成的”的问题,从而将艺术界理论所开启的当代美学转型继续深入下去。同时,在贝克和布尔迪厄所提供的合作的艺术场、以及冲突的艺术场的分析框架之下,美学可以落实到艺术活动的复杂情境中对艺术与美学问题加以把握,进而实现美学自身的反本质主义反思。而对社会学视域下艺术场理论的讨论,也有利于人们思索美学与社会学之间的学科对话继续展开的种种空间。 第三章是对艺术界理论与艺术场理论中三个关键词:艺术界、命名、代理人的考察。结合美学与社会学视野,本文集中讨论了艺术界的一个重要性质——弱体制性。这主要反映在本文对体制化艺术界的历史考察,对美学与社会学视域下“命名”观的比较,以及对艺术界中的两种力量——代理人权威与艺术界体制权威之间三种权力关系的论述中。因此,艺术界不仅是一个存在着各种复杂权力关系的、依据特定逻辑运转的社会空间;作为一个相对松散的关系网络,艺术界体制的权威与其代理人权威之间的力量对比也总是呈现为动态平衡的状态,即艺术界中的这两种力量总是处于控制与反控制的紧张关系中。艺术界的弱体制性特征在艺术界理论与艺术场理论中均有所涉及,但无论是丹托、迪基,还是贝克、布尔迪厄对此特征都未充分展开讨论。然而,对艺术界弱体制性的充分把握不仅有利于深入理解艺术界理论,有利于人们超越美学的本质主义幻象,摆脱与现实相脱节的抽象思辨,同时,它也为美学与社会学之间的跨学科对话的进一步展开,为美学转型的多元化发展提供了更为宽阔的理论平台,这无疑可以推进美学当代转型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