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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学人主要关注作为思想家和文学家的鲁迅,相对忽略了鲁迅的其他重要身份特征。本文换一种眼光看鲁迅,特别关注作为美术酷嗜者的鲁迅。在前人基础上,第一次全面而系统地研究了鲁迅与西方表现主义美术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新的视野里,我看到了鲁迅与西方表现主义美术家之间的精神相遇,运用美术形式语言分析了西方表现主义美术在鲁迅作品中所留下的浓重视觉印痕,从而深化了对鲁迅及其作品的认识。鲁迅在创作他的极富表现主义个性的文学作品之前,接受了西方表现主义美术并深受其影响。在鲁迅的精神世界里,鲁迅与凡·高、蒙克、罗丹、珂勒惠支等表现主义艺术大师进行着密切的精神交流和“我与你”的对话沟通。鲁迅在欣赏他们的作品时有着一种心灵上的享受,同时也在与之对话交流中获得了一种巨大的精神资源和动力支持。鲁迅、凡·高、蒙克是独战众数的精神界之战士。在“十年沉默”期,鲁迅从凡·高、蒙克的生平及画作中体会到了一种精神上的知音和同道者的深沉况味。这对十年之后鲁迅“个体”思想的最终成形构成了巨大的影响来源。鲁迅对“精神”信仰的热切关注构成了他一生思想和行为的又一个基本内核。作为现代人类生命信仰的追索者,鲁迅同样从凡·高、蒙克那里获得了某种带有启示性的原创力量。凡·高、蒙克如同鲁迅一样始终都在思考自己乃至整个人类的精神问题,且往往达到一种深不可测的宗教境地。他们的画作还具有一种抽象化了的风格意味。这种北欧艺术也对《狂人日记》和《过客》构成了极大影响。这表明鲁迅不仅在思想精神上,而且在创作风格上,都汲取了凡·高、蒙克的精神营养。他们之间的跨越时空的精神相遇是一件撼动人心的现代性精神事件。鲁迅与罗丹共同表达了对于“人在世界中”的生存论思考。《地狱之门》体现了人的沉沦在世的非本真生存状态。“荒原”和“铁屋子”则是鲁迅笔下象征着日常此在沉沦在世中的“世界”的两个典型意象。《狂人日记》中的“我”是和“他们”这些“庸众”相互对立的“独异个人”。《颓败线的颤动》和《老娼妇》皆由“畏”的展开进而引发“思”的澄明。《墓碣文》揭示出一种人无法抽身日常生活,也无法摆脱沉沦着的世界的悲哀。《兔和猫》进而涉及到一个“存在的被遗忘”的生存论主题。罗丹在《加莱义民》中体现了一种“向死而在”的生存勇气。面对死亡,“过客”所念兹在兹的仍是本真的生存。作为诸种可能性的化身,他始终处于担心再次陷入沉沦的无限焦虑之中。鲁迅在其晚年表达了浓郁的存在之思:这世界存在着,而且这存在着的世界都和“我”相关,“我”仍然生活在这个世界中,“我”还并未沦亡。鲁迅与珂勒惠支在三个层面发生了全面遇合。在现实层面,珂勒惠支适应了战斗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