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地财政关系与地方政府财政赤字扩张偏向研究——基于协调失灵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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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控制地方政府财政赤字扩张偏向已经成为财政分权国家保持宏观经济稳定和防范政府债务危机所面临的一个极具挑战性的要务。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对于许多国家而言,地方政府财政赤字规模的迅速膨胀是影响宏观经济稳定性的主要隐患之一。当然,中国也不例外。在上述背景下,央地财政关系对地方政府财政赤字的影响效应研究,受到政策界和学术界越来越多的关注,特别是基于财政分权理论视角所展开的分析已成为国内外公共财政学者的主流研究思路。  众所周知,中国当前经济面临着诸多矛盾叠加、风险隐患增多的严峻挑战,为了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必须坚持以协调的发展理念正确处理我国经济转型与改革中的重大关系,而中央地方财政关系作为深化财政体制改革的核心内容,则是在构建国家治理体系和推进治理能力现代化过程中的一对重大关系。研究央地财政关系的协调问题,不仅有助于了解我国分税制财政分权体制下中央政府协调地方政府财政决策行为的作用机理,也将有助于厘清当前我国地方财政赤字规模持续膨胀背后的经济学逻辑,因而具有较为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然而,现有文献就此方面未曾进行过分析。正是在上述背景下,本文将尝试基于协调失灵的新视角,围绕我国央地财政关系如何引起地方政府财政赤字扩张偏向进行理论分析;使用1995~2012年省级面板数据,通过空间计量方程等进行经验分析。本篇博士论文的正文部分主要包括以下各章的研究内容。  第一章是绪论,该章对本篇论文选题的背景、研究目的、研究意义、国内外研究文献综述、研究思路、研究方法以及研究的创新之处进行了详细的介绍与说明。  第二章首先对央地财政关系的相关基础理论进行了回顾和总结,指出了本文所提出的央地财政协调失灵的新理论视角是现有财政分权理论的继承与发展,与之相关的基础理论主要包括但不限于第一代和第二代财政联邦主义理论、政府间财政转移支付理论等,这为后文分析奠定了理论基础。其次,该章对我国中央政府协调各地方政府的财政决策行为所依靠的分税制财政分权体制进行了回顾和讨论,为后文识别中央政府的财政协调机制做铺垫,这为后文分析奠定了制度基础。最后,该章提前地对本篇论文的核心概念——央地财政协调失灵给出明确的定义,并且运用成本-收益分析框架对协调失灵所引起的福利经济影响进行了初步探讨。  第三章尝试以理论结合实证的研究范式来讨论我国央地财政关系是否存在协调失灵以及由此引发的地方政府财政赤字扩张偏向。通过文献梳理,我们发现,财政联邦主义理论在财政分权制度如何影响地方政府财政赤字的研究问题上尚不能提出一致的结论,而且近期的国内外实证文献针对央地财政关系是否导致地方财政赤字扩张偏向的问题同样得出了模棱两可的经验证据。此外,我们还评述了国内实证文献关于地方政府进行财政政策决策是相互影响的空间策略互动研究成果。该章的剩余部分通过构建一个协调博弈理论模型来研究央地财政关系对地方政府财政赤字扩张偏向的影响机制。核心逻辑是,地方政府的财政赤字政策具有负的溢出效应,这是促使中央政府协调各地方政府决策行为的主要动机;由于任一地方政府在调整财政赤字时所面临的激励会受到相邻和其他政府的同样决策行为的影响,央地财政关系存在协调失灵,则说明地方政府进行财政赤字决策时存在策略互补性,进而导致地方财政赤字的扩张偏向。通过省级空间面板数据模型的GS2SLS和SystemGMM的回归分析,我们发现地方政府进行财政赤字决策时相互模仿,而且中央政府确实通过财政协调机制来协调地方政府的财政决策行为,这意味着我国央地财政关系确实存在协调失灵,进而可以解释地方政府财政赤字持续膨胀现象背后的经济学逻辑。  第四章进行央地财政协调失灵对地方政府财政纪律的影响效应分析。值得指出的是,财政赤字的扩张偏向实质上是地方政府缺乏财政纪律的主要表现形式之一。该章首先梳理了产生央地财政协调失灵的三个主要理论原因,分别是公共池问题、代理问题以及软预算约束问题,并且细致地分析了协调失灵引起地方政府缺乏财政纪律的作用机制。其次,该章详细讨论如何构建央地财政协调失灵指标和地方政府财政纪律指标,以定量地进行实证分析。然后,笔者设置了一个基准计量模型,以此为基础推导出三个可进行实证检验的假设命题,讨论如何控制内生性问题所导致的估计偏差,而且选取恰当的估计方法进行回归分析。最后,该章运用System GMM方法估计动态面板数据模型,得到了较为稳健的回归结果,而且无法证伪三个假设命题。本章实证结果表明,央地财政协调失灵是导致地方政府缺乏财政纪律的原因,不仅为我国央地财政关系存在协调失灵提供了更多的经验证据,而且在理论外延上指出央地财政协调失灵理论具有广泛的应用前景。  具体而言,第四章主要有两个研究发现。第一、经验证据表明,在我国分税制财政体制下,央地财政关系的不恰当调整还会引发协调失灵问题的加剧,造成地方政府进一步恶化其财政纪律。具体而言,如果中央政府调整央地财政关系以增加地方政府的财政支出规模和转移支付依存度,这就会加剧央地财政协调失灵的严重程度,从而加剧地方政府缺乏财政纪律的不利影响;然而,地方自有税收收入的增加,反而会减弱央地财政协调失灵的严重程度,从而改善地方政府的财政纪律问题。第二、央地财政关系的重塑会改变央地财政协调失灵的影响效应,从而引起地方政府相应地调整财政纪律的策略反应。当中央政府重新调整中央和地方的事权和支出责任划分的时候,协调失灵危害地方政府财政纪律的影响效应还取决于地方政府新增的财政支出所匹配的增量财政资金类型,转移支付的增量资金会加剧协调失灵对地方政府财政纪律的负面影响效应,但是地方自有财政收入的增量资金并不会显著地扩大协调失灵对地方财政纪律不足的影响效应。  第五章是央地财政协调失灵理论的一个应用案例,围绕转移支付如何引发地方政府财政赤字扩张偏向的因果机制展开更加详实的经验剖析。该章首先基于协调失灵的新视角,重新审视了转移支付制度导致地方政府扩大财政赤字的扭曲性激励机制,认为转移支付对地方财政赤字的扩张效应还取决于地方政府的财政融资结构、财政再分配地位以及中央政府的财政盈余规模,并且基于协调失灵的视角提出七个可进行实证检验的假设命题。然后,笔者设置了固定效应体系下的静态面板数据模型,有针对性地使用地方财政赤字对转移支付的反应方程进行回归分析,得到了较为稳健的估计结果,从而发现了不能证伪七个假设命题的经验证据。最后,笔者还对交互项边际效应进行了可视化分析,利用边际效应图更可靠地检验了该章关于条件性因素及其交互作用的假设命题,不仅表明央地财政关系对地方政府财政赤字的影响效应取决于其他关键因素,而且为使用协调失灵的理论视角来讨论央地财政关系与地方政府行为的关系提供了应用价值与案例支持。  具体而言,第五章产生了比较丰富的、具有启发性的研究发现。第一、地方政府在制定财政赤字政策时会对不同类型的增量财政资金产生截然不同的激励反应。转移支付增量资金会加剧地方政府的财政赤字扩张偏向,但是自有财政收入增量资金会对地方政府财政赤字产生紧缩效应。第二、转移支付对地方政府财政赤字的影响效应是非线性的,存在一个转移支付融资占比临界值,在临界值的两侧,转移支付对地方政府的财政赤字决策行为会产生非对称性的激励效应:左侧存在着转移支付对地方政府财政赤字的紧缩效应,而右侧存在着转移支付的扩张效应。第三、与财政资金净流出省份相比,中央增加转移支付所引起的地方财政赤字扩张偏向在财政资金净流入省份表现得更为严重。第四、转移支付与中央财政盈余都是影响地方政府财政赤字扩张偏向的决定因素,而且转移支付与中央财政盈余对地方财政赤字的扩张效应还会产生相互增强的正反馈效果。第五、中央政府提高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自主权,不仅会改善中央地方财政关系的财力差异问题,而且还会抑制地方政府的财政赤字扩张偏向。一方面,如果中央政府将更多的财权划分给地方政府,那么中央财政盈余规模就会相应地降低,从而有利于增强地方自有财政收入抑制地方政府财政赤字扩张偏向的紧缩效应。另一方面,地方政府更多地依靠自有财政收入来满足支出需求,有利于降低中央财政盈余对地方政府财政赤字的扭曲性扩张效应。第六、地方政府扩大财政赤字的激励内生于纵向和横向政府间财政分配关系的具体制度安排,财政赤字扩张偏向只不过是地方政府面对财政转移支付制度的悖理动机所形成的政策反应。转移支付对地方财政赤字的扩张效应不仅取决于地方政府的财政再分配地位,还同时受到中央政府的财政盈余状况的影响。  第六章是本文的最后一章,给出了整篇论文的研究结论、相关的政策启示以及研究的不足之处以及对下一步研究工作的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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