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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词汇认知来讲,频率是最重要的变量,视觉词汇认知的模型大多也是依据频率效应进行建构的。但已有研究对复合词识别中频率效应的认识依然存在着较大的分歧,主要表现在对词素频率效应和词素家族效应的性质、频率因素之间的关系、频率因素与语义透明度的关系、频率因素发生作用的阶段等方面的认识上。对已有文献分析发现,产生研究分歧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较多的研究忽略了作为自变量的频率因素和作为无关变量的频率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二是,一些研究采用的目标刺激呈现时间不同。因此,本研究在处理好上述两个方面的前提下,通过五个实验探讨了频率因素之间的关系及频率因素发生作用的阶段,揭示汉语复合词识别中词素家族效应、词素频率效应的发生机制和语义透明度在复合词识别中的作用。其中前两个实验探讨词素家族大小、词素频率的性质以及频率因素之间的关系,后三个实验探讨频率因素发生作用的阶段。实验1还考察目标刺激呈现时间长短对频率效应的影响,为消除复合词识别中频率效应的研究分歧提供了实验依据。实验1实验1选用与以往研究相类似的词汇材料,探讨在不同目标刺激呈现时间条件下的汉语透明复合词识别过程中词素家族大小、词频和词素频率的关系,一方面是为了弄清造成复合词识别研究分歧的主要原因,另一方面也是为进一步准确地观察词素频率、词频和语义透明度之间的关系奠定基础。实验1发现:(1)词素家族效应是促进性的,且词素家族大小与词频之间、词素家族大小与词素频率之间均存在着交互作用。(2)词素频率是抑制性的,具体表现为高词素频率阻碍了低频透明复合词的识别。(3)实验1a-1e的结果显示,目标刺激呈现时间长短影响频率效应的表现。通过对比实验1a-1e与其它研究的实验结果,发现目标刺激呈现时间不同、忽略作为自变量的频率因素和作为无关变量的频率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对实验结果的影响,是造成复合词识别研究存在分歧的主要原因。实验2在排除了词素家族大小对复合词识别影响的前提下,探讨了目标刺激呈现时间为2000ms、500ms、300ms条件下的词素频率、词频与语义透明度之间的关系,并将目标刺激呈现500ms和300ms条件下的实验结果与已有研究进行了对比。结果表明:(1)在目标刺激呈现2000ms条件下,词素频率效应在低频透明复合词识别中是抑制性的,而在不透明复合词识别中是促进性的;(2)再一次表明目标刺激呈现时间不同、忽略作为自变量的频率因素和作为无关变量的频率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是复合词识别研究存在分歧的主要原因。根据实验2a的结果,本研究推论词素频率效应的性质是由词素表征激活扩散的程度来决定的,而词素表征激活扩散的程度受到两个因素的影响:一是词素和整词语义的关联度(语义透明度)大小,识别系统依此来决定是否允许词素表征进一步激活扩散,二是词素频率和词频的高低,这决定着识别系统对词素表征激活扩散的抑制早晚。识别系统根据对词素语义和整词语义关联性大小的评估,来决定是否允许词素表征进一步激活扩散,这就意味着无论高频复合词还是低频复合词的整词语义表征都应出现得较早。已有研究表明不透明词的通达是经由整词形式进行的(王春茂,彭聃龄,2000;Sandra,1990;Marslen-Wilson et al.,1994),高频透明词是经由整词通达的,低频透明词的通达则是经由词素表征通达的(Caramazza,Laudanna&Romani,1988;田宏杰,2005),不支持低频透明词的整词语义表征出现较早的观点。因此,需要为“低频透明复合词整词语义表征出现得较早”的推论寻找有效的实验证据。(3)实验2d以语义透明逆序词为材料,采用前掩蔽启动范式,在平衡了笔画数、词素频率、词素家族大小等因素,并控制了词素启动的基础上,以高频复合词整词语义表征的激活时间为标准,验证低频复合词整词语义表征也激活较早的推论,结果发现在启动时间为43ms的条件下,高频复合词和低频复合词的整词语义表征均已经激活,只是低频词的整词语义表征激活的程度较小,仅对低频词识别的错误率产生影响。实验2d的结果支持了低频复合词整词语义表征也激活较早的推论,为词素频率效应发生机制的推论提供了实验依据。实验3采用与实验1相同的实验材料,使用时间精密度较高的眼动追踪技术考察词素家族大小在透明复合词识别中发生作用的阶段。结果发现词频和词素家族大小在透明复合词首次注视时间上的交互作用边缘显著,表明词素家族大小在复合词识别的早期发生作用。实验4采用与实验2相同的实验材料,使用眼动追踪技术探讨词频在复合词识别中发生作用的阶段。结果发现:(1)词素频率在首次注视时间上具有促进作用,这表明词素表征出现的较早;(2)词频与语义透明度在第二次注视时间上存在交互作用,这表明词频、语义透明度在复合词识别的中期发生作用;(3)在最后一次注视时间上透明词比不透明的注视时间短,这表明词素语义在复合词识别晚期具有重要的作用。实验4的结果表明词频在复合词识别的中期发生作用,语义透明度发生作用的阶段则在词识别的中后期。按照实验2a的推论,语义透明度的作用应出现的较早,而实验4发现词素频率的作用出现的较早,这可能与被试的反应策略有关。尽管如此,实验4与实验2a所体现的加工过程是大体上还是一致的,部分支持了实验2a提出的词素频率效应的发生机制。实验5实验5将实验4的实验材料编成句子,使用眼动追踪技术考察了自然阅读情形下的频率效应及频率因素发生作用的阶段。结果显示,语义透明度影响首次注视时间,在第二次注视时间上词素频率、词频和语义透明度三者间的交互作用与实验2a的情形基本一致。因此,实验5支持了实验2a提出的词素频率效应的发生机制。通过以上实验,本研究得出以下结论:(1)词频的作用发生在复合词识别的早期和中期阶段,词频效应是促进性的,词频高的复合词识别速度比词频低的复合词快;(2)词素家族大小效应发生复合词识别的早期,呈现较弱的促进性作用,具体表现为词素家族大的复合词识别速度快于词素家族小的复合词;(3)词素频率的作用也发生在复合词识别的早期、中期阶段,词素频率效应的性质是由词素语义与整词语义的关联度(语义透明度)、词素表征和整词表征激活得相对快慢两个方面来决定的;(4)语义透明度的作用贯穿于复合词识别的整个过程,影响着词素表征和整词表征的相互作用。根据以上实验结果,本研究认为汉语双音节复合词的识别过程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识别系统首先评估已经激活的词素表征和整词表征的语义关系;第二阶段,识别系统根据词素表征的有用性和整词表征激活水平的高低来决定是否允许词素表征进一步激活扩散。在词素表征和整词表征的相互作用中整词表征激活水平逐渐升高,并成为优势表征,从而完成词汇通达;最后阶段,识别系统在词素语义的帮助下对整词进行核证、确认,以完成词汇判断。汉语双音节复合词识别还有两个重要的特点:一是,词素表征、整词表征之间的相互作用呈现出动态性特点;二是,不论词频高低,复合词整词语义表征都激活的较早,并在复合词识别过程中居于中心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