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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保罗·琼斯(Edward P.Jones,1950—),是当代美国黑人文学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已知的世界》挑战了黑人与白人之间的二元对立关系。琼斯以黑人奴隶主亨利·汤森之死作为故事发生背景,揭开了一段被人们遗忘的真实历史,展现了奴隶制影响下的个人命运和群体命运,体现了特定社会体制下人性的复杂。本文试图以罗兰·巴特的神话观为视角,揭示南方奴隶制社会中的统治阶级为了谋取利益,通过编造白人奴隶主神话和种族神话向社会灌输白人优越黑人低劣的“事实”,使白人剥削黑人以及黑人顺从成为“自然”现象,甚至通过允许黑人奴隶主这一“反常”现象的存在,粉饰并掩盖了奴隶制的剥削本质。奴隶制神话使白人意识形态呈现为自然秩序从而使黑人服从,同时采取各种措施来巩固白人至上的地位,抹杀黑人的主体性和多样性。但神话毕竟是经不住推敲的谎言,更多的黑人察觉到神话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对被奴役的现状产生强烈不满,为自由而进行反抗。除引言和结论外,本文共由四章组成。引言部分介绍了爱德华·保罗·琼斯的生平和创作经历,《已知的世界》的情节内容和目前国内外对该小说的研究现状,指出本文的研究视角和研究意义。第一章介绍了本文的理论框架——罗兰·巴特的神话观,并具体阐述了作为本文理论依托的神话的符号学系统和巴特的解神话思想。第二章首先指出曼彻斯特县是个充满白人意识形态的虚假神话世界。统治阶级借用罗宾斯的形象塑造了白人奴隶主神话,并将这一神话合法化、正当化、自然化和永恒化;而黑人奴隶主亨利的出现消解了奴隶主身份与白人之间固定关系,表明白人奴隶主身份只是一种暴力构建的结果,而非自然秩序的存在。白人凭借肤色主观构建了白人至上的种族神话,而勤劳的黑人奥古斯特和贪婪的穷白人崔维斯的出现颠覆了白色与高贵、黑色与低劣之间的“固定”关系。女教师冯的家族通过与白人通婚而成功“漂白”并被白人族群接纳,显示了以肤色为基础的种族神话的荒谬性。而白人奴隶主神话和种族神话的相互作用更造就了奴隶制的神话地位。第三章分析了用来维护奴隶制神话的策略和手段。奴隶主从宗教、教育和监视三个方面来维持和巩固奴隶制神话的权威:作为一种精神鸦片,宗教被用来麻痹黑人的反抗意识、剥夺其话语权,使其成为奴隶主温顺的劳动工具;白人通过剥夺黑人受教育权,愚化黑人,并对他们进行奴化教育,使其认同奴隶制的合理性;无处不在的监视不仅让黑人处于奴隶主的监管下,他们还自觉地进行自我监视,丧失了思考和自我意识,心甘情愿地维持着奴隶制神话。第四章聚焦黑人对白人杜撰的种种神话的反抗。其中,以爱丽丝和狄金森为代表的黑人不满于现状,通过关注自我,打破奴隶制神话对黑人自我的抹杀,实现了精神独立和自我超越。来自家庭的关爱不仅使埃利亚斯重燃对生活的希望,而且在受奴隶制神话中奴化教育的蛊惑时,能够重新找回自我,获得内心的平静。奴隶制下旧的黑人社区呈现出衰败的景象,而男性气质的重构和黑人之间的互助不仅使以奥古斯特为代表的黑人个体重拾自尊和责任感,颠覆了种族神话对黑人的偏见,化解了黑人社区内部之间的矛盾,使黑人社区呈现出新的精神面貌,让黑人变得更加团结一致以反抗白人创造的神话话语。最后是论文的结论。琼斯作为一名神话揭露者,揭示了奴隶制神话和种族神话对黑人的摧残;在展示人性矛盾的同时,暴露了奴隶社会通过神话维护自身权益的欺人本质。他在解构奴隶制神话构建的“已知”事实的同时,也为黑人如何正确看待自我、重获自我寻找方法,帮助他们在充满种族神话的世界里重构黑人民族身份,寻找民族的希望。论文最后指出,在当今的美国,种族平等依然是“美丽”的神话,有色人种依然饱受歧视;黑人依然遭受严重的身份危机。因此,人们特别是白人应该放下偏见,接受个体差异和文化多样性;黑人也应清醒地认识到现今社会中各种神话的虚假性本质,正确定义自我,保持个性和独立,坚持自己的种族身份和民族文化,使黑人文化在社会主流文化中得到应有的认可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