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小说研究中,“流亡”是一个受批评家关注的现象。流亡既可以是被迫的,也可以是自愿的。一般分为两种:外在流亡常指由于不同的原因,个人长时间或永久远离故土,移居异国他乡;内在流亡是指个人内心的一种被放逐、被驱赶或被流放的状态。 针对流亡对流亡者造成的影响,后殖民批评家爱德华·萨义德认为“流亡”并不意味着与旧文化的完全分离,流亡者往往存在于一种中间状态,即既不能完全地融入到新文化中,也不能彻底地与旧文化分离。对于流亡者来说,无论是陷于两个世界之间,还是陷于两种文化之间,经验的双重性决定了他们所特有的双重视角。这种视角使他们很容易由新文化中的一情一景产生对旧文化中相应事物的联想,从而形成新旧两种经验并置的现象,即对位现象。 关于文化的边界,著名批评家阿卜杜尔·简默罕默德曾指出“边界”既不是地理上的分界线,也不是两种文化间的空缺,而是两种文化的不同之处,它是无数次越界和回归的点的集合。边界常常为流亡者提供一个临时的栖息之地,同时像一面镜子,反映出建造它的个人、阶级、民族的身份、文化倾向等。 面对着边界,流亡知识分子常常根据自身的特点,选择不同的越界方式,如放逐、移民、殖民、人类学研究等。依据这一特点,简穆罕默德指出了萨义德“对位”概念的局限性,即忽略了流亡知识分子越界时的个人文化倾向。同时根据这一倾向性,简默罕默德重新界定了两种处于文化边界间的流亡知识分子——“融合型边界知识分子”,试图将两种文化融合于作品中,和“镜像型边界知识分子”,试图用作品客观地反映两种文化的特点和差异。 生活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伟大小说家亨利·詹姆斯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了这两种边界知识分子的特征。他从孩提时起,便多次出国旅行,受到了欧洲文化传统的熏陶,最后长期定居在英国,并在那里创作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