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者，所以载道记事，益人神智也。”这大概众无异议，至于是否真的有益神智，又很难说。人又云书为精神食粮，但食粮一吃便少，书却可益吃益多(如读书人的著书)。还是苏轼的定义不错：“悦于人之耳目，而适于用，用之而不弊，取之面不竭，贤不肖之所得，各因其才，仁智之所见，各随其分，才分不同而求无不获者，惟书乎！”这不排除读书有“此获”有“彼获”的。“人间读史各不同”，如陈群(早年追随过孙中山，后沦为汉奸，任汪伪政权内务部长，后自杀。)的书是怎样读的，是否益神智，就难说了。有收获，大约只是得个藏书家的名而已——虽然是近代藏书家最晚起的一个，藏书时间最短的一个。陈氏“泽存书库”一九四二年成于南京，他利用“内务部长”之便，大肆收集战时不及撤退的散落图书档案，加上伪组织劫收者，达四十万册之众。不过，可承认他有不毁书的贡献，汉奸而不至书奸，能保存难以益他神智的书籍，直到被没收，同另一位失节的不知悔的“知悔斋”主人王克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