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不跨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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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李开复的也请处理一下”


  人物周刊:最近打击网络“大谣”在主流媒体声势很大。秦火火等人因为造谣被抓,你怎么看这种处理?
  李开复:我对中国法律不是那么了解,处分造谣是一个好事情。那么该(讨论)怎样程序正义地去处分造谣,有人认为造谣受害人可以去起诉,以此平衡造谣和言论自由。现在微博上确实有谣言的问题,需要整改,我觉得怎么去做在细节上是法律的程序正义问题。同时也要有数据和实施根据。
  人物周刊:你发微博提出愿意参与技术工作,用大数据技术抓造谣,有些人说你从美分变成了五毛。
  李开复:如果有关单位真愿意客观的运用技术和数据说话,这或许也是一个贡献,因为可以把真正的造谣者抓出来。很多人会把“站队”放在“实事求是”之前,我客观批评美国、斯诺登、台湾,也批评俄罗斯。做得好的,我也会陈述支持的观点。王小石写了一篇乱讲俄罗斯的文章,我站出来,我不是为了批评而批评他,也不是为了保卫俄罗斯,我只是说你的事实描述有很多错误。
  人物周刊:也有人说你转了很多秦火火的微博,现在抓紧删微博了?
  李开复:央视想拍什么镜头,那是它的权利。但一些人就立刻跳出来主观揣测说:“你看新闻都报了,李开复肯定跟秦火火有关!”这就是谣言了。我也受到伤害了,是不是应该去告这些的人呢?
  造谣确实很恶劣,伤害了铁道部不好,伤害了红十字会不好,但伤害李开复的也请处理一下,好吗?我觉得应该对等。我非常支持反谣言,但是希望能够更客观。
  今天我发了一个微博说到底谁是造谣者,其实是可以解决的,我们可以靠数学计算机方法来算出来。新浪微博有举报机制,举报认定谁造谣,可以把数据、证据列出来,证据罗列完了以后,我们看到底谁是造谣者。
  人物周刊:你怎么看薛蛮子被抓?
  李开复:事件发生时,其实还不是很了解。但是胡锡进的微博(注:胡提醒热衷政治对抗的人自己要干净)发了以后,我对他提醒的内容和语气比较惊讶。
  人物周刊:对中国政治比较敏感的人,可能会嗅出动向。你之前有没有捕捉到一些信息?
  李开复:上次禁言后发现突然冒出很多人开始集中攻击我,包括一些有名的人士,还有一大堆无名无头像的账号,评论里总会有一批人反复骂,什么美国狗跑回美国去、死台巴子待在我们这儿干嘛。更过分的是还有人造谣说我恋童、泄密,又说我是美国间谍、国民党特务……扣了一堆帽子,这些让我觉得情况有点问题。五一时我专门发了长微博一一回应了这个谣言。但是他们还是在不断发。真是“辛苦”他们了。
  人物周刊:你对这些担心过吗?
  李开复:我实在想不出我做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因为我一贯做事比较温和谨慎,客观理性,我的技术背景决定了我对数据和事实的尊重。当时有人造谣说我转发了秦火火的造谣微博,我立刻请两家数据公司对我的微博进行数据挖掘和分析,也没有搜到。按照两家公司不同方法技术所能达到的准确度,我应是99.9%没有转过。
图/本刊记者 梁辰

  人物周刊:那几天里,中央电视台等大媒体曝光薛蛮子嫖娼,声势前所未有,你觉得是在传达什么样的信息?
  李开复: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理解。
  过去一年,尤其是过去半年,确实能从这些事情里能够感受到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我在多次采访中说过,我是一个不跨线的人。我希望分享科技、投资,同时也希望谈谈经济、社会。
  人物周刊:其实之前你已经被新浪禁言过一次。
  李开复:上次禁言确实让我自己也有一些思考。我更愿意把它看作是社交媒体的一次研究和探索,因为我们也是研究社交媒体的机构。每次探索都是一次回馈,比方说哪些线不能踩,必须要意识到后果。一般我的判断都比较准确,但也有不准确的时候。上次禁言就是判断不准确的时候(笑)。
  我觉得地方新闻、台湾选举、美国选举可以谈谈,波士顿爆炸之类的事情也可以讲讲。我在试,想了解一下状态。因为我有兴趣,我是一个喜欢钻研事实的人。尤其这又属于社交媒体的范畴,也属于我们研究的领域。
  人物周刊:知道被禁言就不发了,这是你的底线?
  李开复:这是一个评估。假如我发一条微博被禁言,但能拯救一个人的生命,那我肯定会发。那条微博就是对某个事件做一个评估,也不会有任何实际的效果,什么事情都是一个Return of Investment(投资回报)。投资是我三天不能发声,回报是能救人一条性命,那我当然会发了。但是如果我只是为了七千个人的转发,这就变得没有价值了。
  人物周刊:你已经有了这么庞大的粉丝群,他们会要求你在公共议题上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们的呼声或者要求對你有影响吗?
  李开复:很少有影响。当不伤大雅没有什么后果,只要他们的要求是合理的,我做的东西符合我的价值观,那我当然会支持他们去做。但是如果有严重后果,不会因为这个我就去做。
  人物周刊:一种观点认为这次的事情可能是一个信号,你怎么看?
  李开复: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乐观者,我相信社交媒体会带来良性发展。我也愿意通过一种理性温和的态度和立场去推动社会的进步。
  我觉得微博未来的生命力,要看大家多大程度愿意以乐观的态度、以正向的思维去继续参与,如果每个人都觉得不好玩了,退了,最后微博就变成全部是八卦、段子的地方,社交媒体就没有价值了。现在我们需要一些乐观者,愿意继续分享有价值的知识、智慧的观点,它才有生命力。

“(过去)假装活在北京”


  人物周刊:有人说你的微博只是为了做好生意?
  李开复:生意来自哪里?微博传播的是我个人的品牌,也传播了中华文化的品牌,也传播了我们的投资理念、对技术的认知,还有一些产品和投资公司,对创新工场应该是有一些帮助的,但是我觉得不是特别大。
  人物周刊:有员工担心你的发言给公司带来麻烦。
  李开复:了解我的人,应该知道我是有分寸的,我就是希望做正确的、有价值的事情,然后至少不会因为我的言论,也不应该因为我的言论给公司带来损失。
  人物周刊:这种分寸感是一种直觉经验吗?你如何确定你的边界?
  李开复:看我过去发的微博就应该知道,真正极端的人会认为我只是小清新而已。作业本说我是无毒的植物,真的比较犀利的人其实是相对比较温和,甚至比较水嫩的。
  人物周刊:之前有一个讨论,关于企业家应该“在商言商”还是要参与政治,你是怎么考虑的?
  李开复:这两个选择太过了一点,“在商言商”我理解它的定义。参与政治感觉像从政,那样可能太过了一点。如果要在这两个中做选择的话,每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的方向,而且不可能每个人都选其中之一。
  人物周刊:你选择的是什么?是属于中间的吗?
  李开复:我愿意发表观点,但并不认为是参与政治。 我有自己的分寸和判断,我不是一个政治人物。
  另外可能要评估一下愿意直言的程度,有些人觉得冒风险,不要说,有些人想什么就直接说什么,有些人稍微多些建设性,强迫任何一个思维到所有人身上,都是不自然的。
  人物周刊:你自己的选择呢?
  李开复:你看我的微博就知道了。
  人物周刊:你的微博反映了什么?
  李开复:我可能会有一些意见,发出我认为可以帮助社会进步的声音,这是我愿意去做的,但是我不会强加说每一个企业家都要背负责任。
  人物周刊:你不会去强加,那会有价值的倾向性吗?
  李开复:倾向是什么意思?对于哪些题目?
  人物周刊:比方说倾向于认为企业家应该讨论超出自己的商业领域话题。
  李开复:我觉得“应该”这两个字就已经不对了。
  人物周刊:那你更欣赏的是?
  李开复:我还没有很深地跟那些发表不同言论的企业家沟通观点,但是基于接触到的有限信息,我很欣赏王石写的那篇文章,不是站队。那篇文章对我是有启发的,我认为是企业家应该阅读的很好的内容。
  人物周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社会政治问题的?
李开复在重庆大学

  李开复:一开始是微博打拐,我见过可怜的小孩跟我要钱,但集团操作是第一次知道。宜黄拆迁是我第一次听到拆迁,厦门PX是我第一次听到PX项目。没有社交媒体前前我也不太看这些,更多是在网站上浏览科技新闻、投资、业界、经济新闻、股市,还有国际大事。生活的圈子也都是外企,过国内半封闭的生活,读报也是关注商务、科技。和人来往也比较单纯,感恩节吃个火鸡,大家一块去度假。那种状态形容一下,就是:假装活在北京。
  人物周刊:你的成长环境看起来比较单纯,也没有经历过政治运动,对这些环境一开始就适应么?
  李开复:我觉得还挺适应的。我的职业生涯碰到多次类似政治运动的事情:第一次是我离开微软之后的事,那次我面临莫须有的罪名和扣帽子的作风。当人急了,为了胜诉、名声、利益,就会做一些事让你掉进陷阱,报纸、媒体上各种各样虚假的报道,说我拿了一两百万美元的酬劳。那一次对我的影响还是蛮大的,当时感觉全世界都要毁灭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碰到巨大的挫折。
  人物周刊:你到中国这么多年,先在微软,然后谷歌、创新工场,再到微博,每一个阶段认识到的中国应该是不一样的。
  李开复:每一次都是巨大的信息爆炸。在微软真的只是在做科研,到处受欢迎,因为产品都不错,我们就是把最新技术带来教中国年轻人,帮助他们写论文、做研究、出国、出名、读博士。比尔·盖茨又很喜欢,而且是全球大公司。
  人物周刊:谷歌就不一样了,进入中国的时候,和政府存在很大的分歧,你开始频繁和政府打交道?你怎么找到平衡点?
  李开复:我要一边学习,一边保护我的团队,让他们能够不断地打造出好产品,不被价值观的争执过分影响。我开始去理解中国政府的结构。在谷歌之前,我不知道什么叫常委。在微軟的时候我只了解科技部、教育部,到了谷歌我才知道一大堆管理我们的部门,知道意识形态是怎么回事,谁是负责人,开始逐步了解意识形态。
  人物周刊:在谷歌时期,你开始了解中国政治的运转?
  李开复:对,那时候才知道。更重要的就是,知道不同的利益有冲突的时候,什么是最重要的利益。
  人物周刊:对你个人的社会评价上,有没有感受到有一些时代的变化?
  李开复:只能说中国强大了,很多人自信了,对国外的盲目崇拜降低了,这是社会认知的理性改变。但是过去不理性的,甚至愤怒的、脏话这一类的,没什么变化。我觉得他们就是需要一些帽子。但也就那几个帽子可以用,反复给别人扣什么“汉奸”、“美分”,还有“带路党”等等。   人物周刊:美国留学和工作的背景,对你的影响是什么?
  李开复:我认为整体是正面的。15年前的美国留学博士、微软副总裁,可能会被一些人崇拜。现在中国的企业确实强大起来了,15年前腾讯(的规模)只是微软的很小一部分,现在可能是微软的三分之一,这是很值得高兴的。
  从创新工场开始,我的国外背景就不给我加分了。你甚至会质疑大部分活在外国的人能在中国创业吗?能在中国成功吗?从创新工场开始,我就已经不在乎所谓外国的光环,如果它重要的话应该对我有挺大的伤害。差不多在四年里,我已经习惯了不在乎。我的名片上面连博士都没有了。很多人都说博士头衔很重要,但我觉得不重要,我就是我。
  人物周刊:你是否感觉到本土企业家有种草莽气息?
  李开复:有,这种气息在有些例子就可以看到,你看周鸿祎、李彦宏,谁怕你外国公司来,你来我把你打跑。这些人有这样的自信。但是也不是每个都这样,王石、潘石屹,他们就没有,谦虚学习,觉得国外还是有很多好的地方,管理、体制等等都是值得咱们学习的。

“假如10年以后你被打臭了”


  人物周刊:以前你想发挥中美桥梁的作用,在微博上你有没有想要扮演政府与民众之间桥梁的角色?
  李开复:没有,桥梁需要你在两边站得稳,我不会给自己这样的定位,如果政府有很好的想法需要我传达,真实的、有意义的,我也会去传达,政府做得好的,我也会讲。就是表达自己的观点,不是桥梁作用。现在的立场之争,就变成了自己这边说什么都支持、都转发,或者是美国一切都是好的、美国一切都是坏的,事实不是这样。
  人物周刊:我发现你在微博上经常会提到“正能量”,什么是正能量?
  李开复:正能量是好的。如果把它当成让人振奋、开心的,只讲很正面的好事是不行的。如果理解为能够让人们进步的,建设性的批评也是正能量。从短期看也许不让人开心,但是长期会进步,还是正能量。即便如此,微博也不可能全都是正能量。
  人物周刊:是和官方话语对接吗?
  李开复:如果谁每天看到的东西都是正面的,那必定是虚假的,真实的世界不是这样的。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每天碰到各种挑战挫折,社会上发生的事情有好有坏,一部分正能量,一部分不好的现象。正能量应该是来自于我们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事情,如果是温和、建设性的方法,才是正面的心态。
  我也不能要求所有的事情都是进步的,先要把事情讲清楚,先描述发生了什么事,再描述你的分析和感情。
  人物周刊:那你为什么使用这样一个词汇?
  李开复:其实把我微博里跟时事有关的拿掉,不谈拆迁什么的,只谈成长学习、观察感悟,甚至是笑话,基本是正面的。不被今天发生的事情左右的时候,我散发的是正能量。今天发生的是不好的,让我伤心的我表达伤心,让我开心的我表达开心,这是一种真诚的表现。但是,你会发现我的情绪、伤感,也是温和的。
  人物周刊:温和是本能,还是会想一想再温和?
  李开复:基本是本能了,我真实的形象确实是温和理性正能量的人,但是你给我看到了很悲伤的事情,我也会哭,看到愤怒的事情,我也会生气,只是生气的时候不见得会拍桌子。生气悲伤的时候还要发出正能量,这是谎话。
  人物周刊:你也许会慢慢发现,大家都急迫地想要改变。温和、平衡导致两边都不太讨好。
  李开复:太在乎所有人的感觉,是没有办法在微博上生存的。至少我做到的是,不要说什么引起公愤的话,这个我还是比较忌讳的。比如有时描述一个事实,别人就会说,你其实是想说什么,你在影射什么,很多时候,我就只是想说一个事实。
  人物周刊:微博上不断有偶像在坍塌,你怎么想?
  李开复:过去这10年,说实在的,我一直爱惜名声超过爱惜别的事情,地位、金钱,但我还是希望做自己的事情。
  如果没有正面效果,我就不会做。虽然我是爱惜羽毛的,假如10年以后你被“帽子”扣翻了,被“运动”打臭了,全世界80%以上的人都被影响的认为你不好,但是你自己心里知道你产生的价值,这个交换是值得的。当然,我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人物周刊:你反复提到把自己的影响力最大化,影响力其实只是一个形式,其中的内涵和目标是什么?
  李开复:让世界因为有我而更好。
  人物周刊:更好是指什么?希特勒也许也认为他的存在使世界更好。你的核心价值是什么?
  李开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核心价值观,总是先有人类,然后再有国家和个人,任何事情如果能够推动更加平等、让人能够更有机会进步,社会也能变得更好,这肯定是第一位的, 大的方向还是为了社会积极。
  人物周刊:在中国大陆这么多年,你慢慢获得了自己的影响力,你觉得最重要的是什么?
  李开复:我希望是真诚,我不知道答案正不正确。从回来的第一天就希望我做的事情能够帮助中国青年走得更好,我认为这是我应负的责任,这也是我父母想要看到的事情。第一次來到大陆我感觉有点歉疚,觉得自己过得好,像欠了他们什么。虽然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永远无论任何事情都是诚恳的,但他做一件事情是否诚恳,他心里知道,会自然地表达出来,别人会感觉到他不是在忽悠,而是在用心做一件事情。
  人物周刊:台湾媒体人宫铃也是台湾外省人,她觉得当李开复出来讲一些事情的时候,身份会很敏感,美国、台湾的背景可能会被攻击。
  李开复:以前没有,以前我根本不讲自己什么身份,很多人以为我是大陆人去美国留学。后来我写了自传,大家就假设我是美国国籍,有人贴各种标签证明我是间谍。我就证明自己不是美国人。他们说好,那你是哪里人?台湾人。好,那你就是台湾特务,因为你爸爸是国民党。有些人造谣基本上是没有原则的,而且我一一澄清后,他们发现自己错了也不认错,还继续发。   人物周刊:您的伯父当时是留在大陆?
  李开复:对,他是1949或1950年被枪毙的,因为名字出现在国民党一个高层会议上。当时我父亲作为国民党高层,帮他哥哥参加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希望对他有帮助,但是后来被发现了。他对自己的哥哥非常愧疚,对他的兄弟家人一直都有很深的愧疚,所以他在临终的时候希望他的孩子有一两个能够回到大陆工作,把所学的奉献出来。他当时心里更想的是我哥哥,因为我哥哥在大陆出生,到了美国也做科研。没想到我那么年轻就回来了。
  人物周刊:您的伯父当时是国民党官员?
  李开复:伯父当时是大学老师。叔叔还好,没有入国民党,我的祖母一直跟叔叔一家住,但是“文革”还是受了很多苦,粮食不够吃,祖母就过世了。这些事情,我父亲都不知道,他后来去香港见到一个朋友的孩子才知道,那时祖母和伯父都已经过世了很长时间。我是十多年前知道的,我父亲过世前几年,跟我讲得比较多。他大概87年左右回到成都一趟,很多感触。他最后的愿望就是我能够回到故乡。
  人物周刊:你是因为这个回来?
  李开复:九几年父亲过世的时候,希望我能回大陆工作。不能说完全因为我父亲回来的,但是看到微软岗位的时候,我想,这是个机会。
  人物周刊:你见过在大陆的亲戚吗?
李开复出席某品牌手机发布会,拿起手机为模特拍照 图/本刊记者 梁辰

  李开复:我伯父家人后来都被送到贵阳那边去,10个孩子,死了一半,现在我还在找他们。叔叔的孩子我都见到了,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后来有朋友帮忙去找了有关部门,说看能不能平反,后來还是不能平反。但是给了一封信,也给了伯父后代一点津贴。等于是没有平反的平反。当年伯父和父亲都低估了形势,父亲走的时候还准备不久就回来,比较仓促。
  (转换成自嘲玩笑口吻,看着坐在旁边的王肇辉)未来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哪天我出差了,谁会被送到贵阳去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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