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就想回第二故乡牧羊海看一看，眼看拖到年底了，牧场的朋友打来电话：“还来不来?可别言而无信哪!“我这人禁不得刺激，再忙也得说话算话。得，一拍大腿，走!
　　11月6日晚半夜的火车，出家门打车时才发现下雪了。本来轻歌曼舞的雪花，不大一会，就变得“燕山雪花大如席”了。
　　到了北京南站，双脚一落地，就被积雪埋没。好不容易上了火车，匆匆安顿一下，便昏昏睡去。睁开眼时，已是7日的中午。窗外，白雪皑皑。列车广播：晚点3个半小时。车站的员工大约是全体出动吧，男女老少，挥锨舞镐，大呼小喊，在铁轨旁铲雪清道，这是哪?一问，大同。
　　列车呼哧呼哧喷着白烟，慢吞吞地走动起来。集宁站，大雪笼罩；呼和浩特站，白茫茫一片。列车晚点6个多小时。车至包头，雪痕依稀。晚9点才到五原车站，河套地区居然看不见一点雪的踪影。
　　从五原车站到牧羊海还有50多公里的路程。牧羊海没有雪，这个地方挺怪，即使看到漫天雪花飞舞，地上也很少有积雪。尽管已经是深夜，当年的战友还在招待所等着我，炉火通红，让我丝毫没有感到户外已经是零下12度的严寒。
　　8日的早晨，乾坤朗朗，天，蓝蓝的，北京很难见到这样的湛蓝。红日初升，空气清新而湿润，就像置身在江南的水乡。牧羊海牧场大约有七八平方公里的面积，如今已经是渠网纵横，通往五个分场的道路形成了棋盘式的格局，干道两旁也栽上了树。牧场的一把手杨场长说，这两年栽了15万株。虽然已经是初冬，但挺拔的树干依然让人感觉到这里充满着活力。
　　渠水清清，在缓缓地向湖中流淌，我知道这是黄河调配来的水，而湖里的水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在阳光的照耀下，冰湖闪着银色的光；没有结冰的湖中心地带，有一大群野鸭子游来游去：湖畔旁，还有几只鸿雁在觅食，它们属于候鸟，这时节应当起程向南飞了，可它们还贪恋牧羊海，迟迟没有动身。我们的车子沿着湖岸行进着。路旁，一群群的野鸡在安祥地漫步，晒太阳，梳理自己斑斓的羽毛，一点也不惶恐：大的野鸡群，像是祖孙三代，老老少少，足有十几只。湖心处，成双成对的鸳鸯不顾我们的到来依然在窃窃私语。
　　海子周围的芦苇就像南方的修竹，高挑而浓密。牧羊海有1万多亩的水面，4万多亩的芦苇荡。如今芦苇还没有收割，登高远眺，一望无际，波澜起伏，呈现出一派金黄色的汪洋。
　　赵副场长说：“夏天，牧羊海有三个海。一个是银色的海，阳光下的海子是银色的；一万多亩的向日葵是金色的海；芦苇荡是绿色的海。这时节向日葵割了，芦苇就成为金色的海，而冰湖则成了银色的海。牧羊海这几年每年所收的苇子都在1万吨左右，送到乌拉特前旗的纸浆厂，收入就是4百多万。”我说：“这芦苇荡可真成了黄金海呀。”
　　今天的牧羊海对我来讲已经很生疏。当年16团的大操场已经被红柳林所覆盖，进入场部的大道两旁居然有两排高高的白杨；记忆中的牧羊海几乎看不到乔木，即使是灌木丛也是稀疏得屈指可数。当年团部重要的标志性建筑一一大礼堂，现在显得简陋而矮小，成了一个仓库。当年的”豪华建筑”一一团部大澡堂，已经卖给私人。这位先生买它的目的就是为了拆些砖头用，庞大的建筑物已经拆去一大半，真个是断壁残垣。
　　以前的团部操场，少不了来来往往的骏马骅骝，通讯员取信、首长到团部开会都是骑马。可这次我没有看到一匹马，一头骆驼，甚至没有看到一头小毛驴。杨场长说：“现在牧羊海没有一匹马啦!以前养马不过是代步嘛，现在人们下海子、下地干活都用‘电驴子’(摩托车)了，谁还养马?羊，当然还有。牧羊海没有羊昨称牧羊海? 1万多只，以圈养为主。”
　　牧羊海除了没有了马，记忆中连绵起伏的大沙丘也找不到了。我发现沙丘已经被推平，沙地已经被银白色的匍匐在沙地上的一种植物俘虏。
　　重返牧羊海，可谓收获颇丰。牧羊海没有风雪，牧羊海的冬天也红火。没有到过牧羊海的朋友，要是走一趟，我相信，一定也会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