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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揶揄说,中国老百姓的生物化学专业知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食品安全事故中得到不断提高的。乳质标准的制定原本是个专业性很强的问题,普通公众对于牛奶中的“蛋白质含量”和“菌落总数”究竟应该有多少才健康无害并不清楚,但在经历了2008年三聚氰胺危机之后,公众只认准一个理:食品质量标准应该越来越严格才对。如今乳质标准不升反降,不管那些制定政策的专家如何打圆场,公众都很难接受。
标准到底谁说了算
王丁棉在接受采访时表示,2010年调整国家牛奶质量标准时,有关部门曾征求地方奶协和专家的意见,结果百分之九十五的意见都没有被采纳。“提了20条意见,结果只接收1条”。对此,魏荣禄也深有感触地说:“标准是行政部门领导说了算,不是专家说了算。结果专家们通过的标准送审稿,远严于最后颁布实施的标准内容。”
在王丁棉看来,制定乳质标准应该是以专家的专业观点为依据,结果却成了政府官员自己拍板说了算,这是由于最终参与“新国标”制定的多数都是乳企代表,从而导致“新国标”更多反映了企业的意志和利益。“我们一直反对降低标准,只是反对无效。你想想,制定乳业标准,行业内引发争议是很正常的,但如果出现一边倒的声音和结果,那就不正常了。很显然,有大企业在背后控制这个标准的出台”。所以王丁棉认为,中国乳业行业标准已经被个别大企业绑架。
新标保护小奶农还是大乳企?
不仅不少专家这么看,许多奶农甚至部分生产加工企业也有相似的观点。
根据有关部门的说法,降低乳质标准主要是为了保护奶农的利益。对此,合肥一家奶牛养殖场负责人却并不认同,他认为这只是一个降低乳质标准的借口,实质问题是“对奶源的管理问题”。
这位负责人说,牛奶在刚离开牛的乳房的一瞬间,菌落总数其实非常低,最多也不过一两万个。只是后面收集、保管、运输中才呈几何级数增长。菌落总数之所以能达到200万个,主要是牛奶进入加工环节前的时间太长。如果采取分散养殖、集中挤奶等方法,加上后续的冷链运输,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有关部门和一些大型加工企业不想解决问题,而是以此为借口,迁就降低奶业质量标准。这是不负责任的”。
一些养殖户也表示,他们曾向加工企业提出建集中挤奶站,但企业不愿意干,一是不愿增加奶站投资成本,二是怕管理出了问题承担责任。
甚至某乳品企业的董事长接受采访时也表示:“牛奶中的微生物主要是从挤奶到加工前这一段后期感染造成的,但只要在封闭的环境中,奶牛通过挤奶设备挤出后迅速进入鲜牛奶冷藏罐中,然后通过冷链运输系统进入加工车间,尽量减少接触空气以及外部环境,可以最大程度减少牛奶中微生物的数量。”
由此可见,细菌含量之所以超标,问题并不在奶农,而在于企业。“企业不愿做、养殖户做不了、政府推动又不够,这是一个尴尬局面。”魏荣禄说,最终只能迁就降低质量标准。这样一来,既可以名正言顺地说保护奶农利益,又有利于企业降低成本,有关部门也容易管理。唯独消费者的利益受到了损害。
“国情”究竟由谁造成?
不但“菌落总数”难达标的罪魁是乳品企业,“蛋白质”含量不达标也有乳品企业的责任。根据那达木德的说法,如今我国最主要的牛奶生产基地内蒙古有8成牛奶产自养殖规模20头以下的散户,这些奶农规模小、布局散、水平低,而且饲养方式落后,单产水平低,这才造成了生产的牛奶蛋白质含量偏低的“国情”。
然而根据2008年发改委等部门制定的《奶业整顿和振兴规划纲要》,到2011年10月底前,在推进养殖规模化、产销一体化、加工布局优化、全行业标准化,以及规范市场竞争、完善质量标准体系等方面要取得实质进展,力争使奶牛良种覆盖率提高到60%,100头以上规模化养殖场(小区)比重由目前的不足20%提高到30%左右;乳制品生产企业完成良好生产规范改造,基地自产生鲜乳与加工能力的比例达到70%以上;乳制品生产行业的集中度进一步提高。
可为什么3年后的今天,我们看到的产业格局却和3年前没有多大差别呢?
通过对公开数据的梳理,我们发现在奶源基地的建设上,那些乳业巨头总是雷声大、雨点小。2010年,蒙牛的总收入高达302.7亿元,但其中用于销售的费用高达54.3亿元,而用于奶源地建设的投入仅有7亿元。另一个内蒙古乳业巨头伊利的统计数据也与之类似。销售费用数倍于奶源建设投入,说明这些乳企这些年并没有把重心放在扎扎实实潜心做好奶源建设,从源头上提高乳制品质量,而是一味地与消费者玩概念、玩包装,花大价钱打广告、做宣传。如今乳质标准的降低,则为其进一步实施“重营销,轻奶源”的经营策略大开绿灯。
标准降低将产生连锁问题
从短期看,新国标虽然维护了乳企的利益,但长期看,这样做却可能导致中国乳制品行业再次陷入危机。
一些养殖户透露,“新国标”过低的蛋白质标准,给“注水奶”提供了空间。一些乳品企业收购原奶时,要求蛋白质含量标准达到3克以上,但加工时却加水稀释奶源,按2.8克的“新国标”执行,从中谋取暴利。事实上,近年来已经有许多消费者都抱怨,自己喝的牛奶“越来越淡”了。
而更多的业内人士则担心,过低的乳质标准会助长奶源争夺战,使其有恃无恐,带来行业竞争混乱局面。据了解,奶源收购半径正常应是250公里范围内,但现在很多企业为抢奶源,收购半径达到四五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这导致牛奶中的微生物指标要翻好几倍。
而乳品质量不断下降的直接后果,就是消费者对国产奶品质的信心不断下降甚至再次崩溃,从而使三聚氰胺事件后爆发的中国乳业大危机重演。
标准到底谁说了算
王丁棉在接受采访时表示,2010年调整国家牛奶质量标准时,有关部门曾征求地方奶协和专家的意见,结果百分之九十五的意见都没有被采纳。“提了20条意见,结果只接收1条”。对此,魏荣禄也深有感触地说:“标准是行政部门领导说了算,不是专家说了算。结果专家们通过的标准送审稿,远严于最后颁布实施的标准内容。”
在王丁棉看来,制定乳质标准应该是以专家的专业观点为依据,结果却成了政府官员自己拍板说了算,这是由于最终参与“新国标”制定的多数都是乳企代表,从而导致“新国标”更多反映了企业的意志和利益。“我们一直反对降低标准,只是反对无效。你想想,制定乳业标准,行业内引发争议是很正常的,但如果出现一边倒的声音和结果,那就不正常了。很显然,有大企业在背后控制这个标准的出台”。所以王丁棉认为,中国乳业行业标准已经被个别大企业绑架。
新标保护小奶农还是大乳企?
不仅不少专家这么看,许多奶农甚至部分生产加工企业也有相似的观点。
根据有关部门的说法,降低乳质标准主要是为了保护奶农的利益。对此,合肥一家奶牛养殖场负责人却并不认同,他认为这只是一个降低乳质标准的借口,实质问题是“对奶源的管理问题”。
这位负责人说,牛奶在刚离开牛的乳房的一瞬间,菌落总数其实非常低,最多也不过一两万个。只是后面收集、保管、运输中才呈几何级数增长。菌落总数之所以能达到200万个,主要是牛奶进入加工环节前的时间太长。如果采取分散养殖、集中挤奶等方法,加上后续的冷链运输,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有关部门和一些大型加工企业不想解决问题,而是以此为借口,迁就降低奶业质量标准。这是不负责任的”。
一些养殖户也表示,他们曾向加工企业提出建集中挤奶站,但企业不愿意干,一是不愿增加奶站投资成本,二是怕管理出了问题承担责任。
甚至某乳品企业的董事长接受采访时也表示:“牛奶中的微生物主要是从挤奶到加工前这一段后期感染造成的,但只要在封闭的环境中,奶牛通过挤奶设备挤出后迅速进入鲜牛奶冷藏罐中,然后通过冷链运输系统进入加工车间,尽量减少接触空气以及外部环境,可以最大程度减少牛奶中微生物的数量。”
由此可见,细菌含量之所以超标,问题并不在奶农,而在于企业。“企业不愿做、养殖户做不了、政府推动又不够,这是一个尴尬局面。”魏荣禄说,最终只能迁就降低质量标准。这样一来,既可以名正言顺地说保护奶农利益,又有利于企业降低成本,有关部门也容易管理。唯独消费者的利益受到了损害。
“国情”究竟由谁造成?
不但“菌落总数”难达标的罪魁是乳品企业,“蛋白质”含量不达标也有乳品企业的责任。根据那达木德的说法,如今我国最主要的牛奶生产基地内蒙古有8成牛奶产自养殖规模20头以下的散户,这些奶农规模小、布局散、水平低,而且饲养方式落后,单产水平低,这才造成了生产的牛奶蛋白质含量偏低的“国情”。
然而根据2008年发改委等部门制定的《奶业整顿和振兴规划纲要》,到2011年10月底前,在推进养殖规模化、产销一体化、加工布局优化、全行业标准化,以及规范市场竞争、完善质量标准体系等方面要取得实质进展,力争使奶牛良种覆盖率提高到60%,100头以上规模化养殖场(小区)比重由目前的不足20%提高到30%左右;乳制品生产企业完成良好生产规范改造,基地自产生鲜乳与加工能力的比例达到70%以上;乳制品生产行业的集中度进一步提高。
可为什么3年后的今天,我们看到的产业格局却和3年前没有多大差别呢?
通过对公开数据的梳理,我们发现在奶源基地的建设上,那些乳业巨头总是雷声大、雨点小。2010年,蒙牛的总收入高达302.7亿元,但其中用于销售的费用高达54.3亿元,而用于奶源地建设的投入仅有7亿元。另一个内蒙古乳业巨头伊利的统计数据也与之类似。销售费用数倍于奶源建设投入,说明这些乳企这些年并没有把重心放在扎扎实实潜心做好奶源建设,从源头上提高乳制品质量,而是一味地与消费者玩概念、玩包装,花大价钱打广告、做宣传。如今乳质标准的降低,则为其进一步实施“重营销,轻奶源”的经营策略大开绿灯。
标准降低将产生连锁问题
从短期看,新国标虽然维护了乳企的利益,但长期看,这样做却可能导致中国乳制品行业再次陷入危机。
一些养殖户透露,“新国标”过低的蛋白质标准,给“注水奶”提供了空间。一些乳品企业收购原奶时,要求蛋白质含量标准达到3克以上,但加工时却加水稀释奶源,按2.8克的“新国标”执行,从中谋取暴利。事实上,近年来已经有许多消费者都抱怨,自己喝的牛奶“越来越淡”了。
而更多的业内人士则担心,过低的乳质标准会助长奶源争夺战,使其有恃无恐,带来行业竞争混乱局面。据了解,奶源收购半径正常应是250公里范围内,但现在很多企业为抢奶源,收购半径达到四五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这导致牛奶中的微生物指标要翻好几倍。
而乳品质量不断下降的直接后果,就是消费者对国产奶品质的信心不断下降甚至再次崩溃,从而使三聚氰胺事件后爆发的中国乳业大危机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