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作文“无话可说”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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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啥写”“写不好”是中学生言及写作时常有的叹息语。“没啥写”说的是素材枯竭,无米为炊;“写不好”则是说手法老套,言而无味。走出写作封闭式的“围城”,建立并优化开放性作文系统,是中学生走出作文“无话可说”困境的必然选择,而“开掘”“开拓”“开发”则是实现目标的主要途径。
  许多中学生接触名人名著,为的是应付考试,或是出于盲目追捧,所以答问时能“侃”上几句的名人名著甚多,但“多”而不精,“广”而不“专”,能真正“走进”其内核者少之又少。开放性作文系统要求你在名人名著中选取二三本(个)作为“专攻”对象,全方位,深层次地阅读了解、研究探讨,进行定向积累,做到博中求“专”,所知、所感、所思力求比同龄人胜出一筹。例如你崇拜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你就必须熟知其出身背景、爱情经历、社会活动、学术成就、专业论著、历史地位、道德修养、性格脾气、各类评价等等,爱其所爱,忧其所忧,憾其所憾……“熟知”达到的程度须这样:当你遇到一个论题需要阐述论证时,梁思成、林徽因夫妇的有关素材会像汩汩泉水喷涌而出,让你一挥而就。例如一看到作文题《追问幸福》,江苏如东中学的缪梦伊同学立马想到的就是她“专供”的“偶像”林徽因,她不需要其他例证了,她知道从“库存”中提取材料从三个方面论述已经足够。请欣赏她文章中的论证部分:
  问及爱情,她回答:幸福是两人平淡的相守。
  烟雨伦敦,迷蒙康桥,她与他相遇,共剪西窗残烛,话巴山夜雨。这份爱情满足了她的全部向往,她却在关键时刻毅然离开浪漫之都,与另一个看似木讷的青年牵手,从此由仙界坠入凡尘,过着被柴米油盐浸染的生活。她构思,他画图;她读书,他看报。膝下儿女双全,追逐玩闹。再平凡不过的家庭,给予了她极大的踏实与温暖。因为她懂得,轰轰烈烈的爱情往往只能存留一时,平平淡淡才会让幸福更持久。于是,她永远不会被烈火灼烧得遍体鳞伤,而是在平淡中觅得幸福的恒久绵长。这,便是幸福。
  问及事业,她回答:幸福是事业成就的满足。
  不辞辛劳踏遍欧洲寻访古建筑的是她,不顾艰辛在荒郊僻野考察遗址的是她,肺部重病仍在病床上读完二十四史、摘录中国古建筑特色的是她,病危前期预支生命完成各项论文的是她……在她决定将建筑作为毕生事业的那一刻起,她便奋斗不止。纷至沓来的成就让她真切感受到实现人生价值的幸福。从此,哪怕战乱,哪怕病危,对事业成就的追求不止,追寻幸福的心火不灭,她用一生点亮事业至上的幸福。只有这份幸福,才能让她感知人生价值与意义。这,便是幸福。
  问及人生,她回答:幸福是不需物质装点的平凡。
  早年的家境优越并未给她带来真正的幸福,相反,在战火纷飞之际,在荒山养病之时,她才得以褪去第一才女的光环,真正地舒展身心。她在战争期间繁华落尽困居李庄,亲自提瓶子上街打油买醋,她在香上小屋静心养病,独坐窗前写诗,偶与慕名来访的文人倾心交谈……那时的她最幸福。没有金钱名利的叨扰,没有趋炎附势者的相邀,生活变得平凡,幸福变得纯粹。没有光环的幸福,才最接近生活的原味。这,便是幸福。
  你看,文章中“康桥相遇”“共剪”“看似木讷”“从此由仙界坠入凡尘”等细节和感悟信手拈来,何等熟悉!如果不是已经走进其内心,怎能一气呵成地写出由“是她”构成的排比句?这就是博中求“专”,定向积累,开掘名人名著的深层内涵显示的魅力。
  开放性作文系统要求打破囿于课堂的旧模式,走向社会,触摸热点,徜徉活水。具体做法是:
  (一)关注新闻,“另类”解读。这里的“另类”就是创新视角,做到“人无我有”。例如陈林宇同学写《爱,还要会爱》,先引述一则材料:“阴雨绵绵,某乡村希望小学里孩子们早早集中。虽然站在寒风中,但是队列整齐。赠送衣物和学习用具的仪式开始,先是援助方代表讲话,然后是党政领导、老师学生代表发言,掌声不断,最后是衣着单薄的孩子一个一个地上台鞠躬,领取书包,换上新衣。”作者对此没有作“爱心暖人”一类的顺向解读,而是发人所未发,紧扣题目“爱,还要会爱”提炼出“尊重比关爱更重要,不能让弱者以放下自尊来换取被爱”这一新论,立意胜人一筹。
  (二)直面热点,创新表达。例如王莹玖同学写《爱,还要会爱》,取材直面农民工子女求学这一热点话题。文章先引用农民工子女朗诵的三句话,表现他们的求学困境——“我们的校园很小,放不下一个鞍马。”“我们的教室很暗,灯光只有几瓦。”“我们的桌椅很旧,坐上去吱吱呀呀。”作者听后真诚地作自我反省,心情愧疚而沉重,心里筹划着组织帮扶活动……农民工子女的铿锵朗诵声继续响起:“但是,我们的作业工整,学习不差!”“别人与我比父母,我与别人比明天!”此时的“我”更为之一震,心潮澎湃——“物质支持是爱,学习、弘扬他们的精神才是最好的爱!”你看,热点引发多真多沉的情感含量和个性鲜明的立意!
  (三)读写结合,一文一得。可以开展“每周一文”活动。“每周一文”的具体做法是老师(或同学)选定一篇最新时文(名家与非名家都可,只要有迁移价值就行),步骤为:写作手法定点鉴赏——阅读能力精要训练——仿写一篇形成能力。如此日积月累,形成系列,必有成效。散文、议论文等文体的写作,也都可以形成这样的“读写结合,一文一得”系列,让时代活水流进开放性作文系统,使之更有当代气息、时代精神和指导价值。
  很多中学生写作的现状是:平时积累甚少,苦于“无米为炊”;曾写过的好作文束之高阁,淡出记忆;考场上“临阵磨枪”,仓促落笔。怎样面对现实,改变现状?“旧”中求新,开发“优质富矿”的多重立意,做到“一材多向,随‘题’应变”,便是一条“投入精,产出多”的高效之路。
  这里的“旧材”是指自己写过的选材较有个性、构思比较新颖的佳作,是属于自己的“优质富矿”(以此与“套作”区分);“多向”是指将“旧材”的素材科学地移用至其他类型近似的命题,以充分发挥优质素材的使用价值;“随‘题’应变”指的是将原来的素材依据新题要求作相应的补充、点化和提升,进行二次开发,以凸显新题之“向”。在中学生难有时间深入社会、生活积累相对浅薄的当下,这种做法不失为发挥开放性作文系统作用的智慧选择。   “随‘题’应变”的具体操作方法是:吃透新题要求,确定二次立意,做到“三改”——改题目,改首尾,改主体部分表述,新题中之关键词语必须改出三个以上。例如我校林子辉同学原先写半命题作文“我发现______”,补题“枕头里有个世界”,叙写父母三次换枕头为“我”治疗“落枕”病的经过,写得真情动人。他没有将这“富矿”“束之高阁”,而是时时注意进行“二次开发”,翻出新意。2012年写高考作文《忧与爱》,他将这“优质富矿”进行“临场开发”,追求“旧”中出新,于是一篇佳作脱颖而出。请欣赏:
  从小,我就有落枕的毛病,早晨起来,常常是歪着脖子,疼得哭爹喊娘。这成了母亲日夜忧愁的心病。
  看着我痛苦的样子,母亲总是小心地替我揉来揉去,噙着泪水的眼睛,写满爱意。“小龙哪,我想了好久了,落枕落枕,枕头很重要啊,我得亲手做个新枕头。”不容我劝说,母亲就忙开了。棉花本是最如意的材料,可是太软了易凹,太硬了又易伤,怎么办?母亲在幽暗的灯光下用筷子一把把地挑选,挑到感觉适中的才放进枕袋。两天后,我感激地接过母亲亲手做的棉花枕头,它那么轻,却又那么重。把头放上去,棉花枕的中间正好凹下去,将我的头包在里面,棉籽轻轻按摩着我的头部,这就像在静静的深夜,躺在海边沙地上,看满天繁星,吸清新空气,舒畅极了,呼吸之间全是母亲的浓浓爱意。见到自己的“创作”有了效果,母亲眼角的忧愁自然消失了很多。
  可是夏天来了,棉花被汗水一浸,就会渐渐发出霉味。于是,我索性撇开枕头,仰着头睡觉。结果呢,自然是又睡歪了脖子——母亲眼角又有了“新忧”。
  “看来棉花枕不适合夏天用,换个材料试试吧!”母亲说道。真是爱生忧,忧促思,思且行哪,母亲又有了新的思考和行动。她托人从外地带回一大包绿豆壳,还是在幽暗的灯光下,连夜缝制了一只“绿豆壳枕”。这一针针一线线,化解着沉沉的忧,凝聚着浓浓的爱啊!
  夏天用这枕头可比棉花枕好多了,睡在上面,只要我轻轻一动,就会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就像是母亲的摇篮曲,在静静的夜空弥散,连夜的精灵都会因此止住脚步。伴着母亲的一片爱意,我当然睡得格外香。后来我才知道,为这些绿豆壳,母亲毅然动用了父亲近半个月的薪水。但每每说到这,母亲脸上会漾起笑容:“值!快中考了,身体要紧啊!”说话时,眼角的忧愁明显少了很多。
  或许是因为太喜欢这绿豆壳枕了,我做作业时都会捧着它。中考后的一天,枕布破了,看到绿豆壳散落满地,我的眼泪也一下子落了下来:这可是父母第二次为我做的枕头啊!
  “新忧”又上母亲的心头。真的,母亲既是爱者,忧者,又是思者,行者。只有既思且行才是“真爱”者、“真忧”者。母亲到处打听合适的枕头,思考其材质,比较其内芯……上高中前,母亲终于把一只新枕头放到我面前:“这枕头肯定好,枕套又结实耐磨……”一股爱的暖流,随着枕头溢出的一丝丝药香,沁人心脾。母亲说,这是父亲特地上南通买的“药枕”。之后,在高中住宿的每一天,枕着药枕,听枕中药材的窸窣声,那简直是在欣赏人间最美的“大爱”之曲,我仿佛又找到了家的感觉,每一次闭上眼睛,我就会一手牵着父亲,一手挽着母亲,来到了落叶林,看一地金黄,一片温馨伴我进入梦乡。
  如今,“落枕”之痛已经离我而去,母亲多年的忧愁也早已消除,但每当我抚摸药枕,享受药香,一阵“新忧”却会袭上我的心头:接过三次枕头的我,该以怎样的“爱”感恩、回报父亲母亲呢?
  你看,林子辉同学紧扣新题,将实实在在的三“忧”和越写越浓烈的“爱”聚焦于独特的“枕头”之上,“忧”字与“爱”字出现十八次之多,演奏了一曲“忧愁”与“大爱”的交响。不仅如此,这样的“交响”还影响了“我”,一句“接过三次枕头的我,该以怎样的‘爱’感恩、回报父亲母亲呢”,由母亲的“忧与爱”自然地引发出“我”的“忧与爱”,于是文章的立意完美地实现“二次开发”,给人不尽的回味。
  【牛刀小试】
  江苏 丁爱玲
  夕阳正在西下,夜幕渐渐四合,周遭一片寂静。饥肠辘辘的他,虽早已疲惫不堪,但依然不得不拖着一双沉重的腿,朝着家的方向,艰难地向前挪移……
  长途汽车站离家还有十几里路,好长。脚步挪移时,他的思绪却飞进了家——
  年近七旬的老娘还好吗?一个月前她老人家就打电话来说:“儿啊,你三年没回家啦,今年可要早点买火车票,过个团圆春节,我身板还好,就是想你啊……”唉,咋说呢,想尽办法还是只买到一张汽车票,还是高价的。他摸了摸背包里的“快速测血压仪”——那是带给老娘的礼物。想到这,他沉重的脚步稍稍轻快了些许……
  夕阳坠落,他终于找了个树桩坐下,歇一把劲。冷风渐起,却传来媳妇凤华的声音:“小玲他爸,你被砸伤的手指还疼吗?开山炸石的事你可千万小心哪!娘你可以放心,降压药一次不少,血压稳定着呢……年货你就别买了,我筹备就是啦!”他一阵颤动,那是从内心最柔软处发出的。他又掏出背包里的“电热宝”——那是为两手满是冻疮的媳妇准备的。他心里突然一热,再也坐不住,起立,站住,拉紧背带,脚步依然艰难,却分明又轻松了几分……
  天全黑了,北风开始呼啸,夹着雪花。他一脚踩空,一个踉跄,靠在了一根电线杆上。远处隐隐有了灯火,那灯火中隐隐有个女孩。他揉了揉眼,想:该不会是小玲吧?离家时还只是小学生呢,如今却初中快毕业了。他记得一年前女儿就羞涩地提出过一个要求——买一个最便宜的手机,说是不为别的,想多听听爸爸的声音,多叫一声“爸”……他眼睛早已湿润,右手摸摸棉衣里层的口袋,那是一个还算厚的信封,三年血汗的回报。“最便宜的?不,要买一个能见影像的,买这,不差钱!”他想着想着,浑身仿佛来了劲。拍一拍身上的雪花,紧一紧断裂的拉链,他跨出的脚步似乎更加轻松。
  雪花越飘越大,冷风越吹越猛,打破了田野的寂静,但此时的他,饥肠不再“闹事”,身心不再疲惫,跨步不再艰难。因为灯火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有爱,回家的路就不会长,不再难。
  【点评】
  此文有下面四个亮点。一是定位准确。文章将“他”定位于外出三年才回家过年的打工者,时空限于到家前的一段情景,很有当代气息,体现出作者关注农民工生存状况的人文视野。二是感情真挚。“他”与亲人间的双向之爱,真实感人,高质量地体现了“走进农民工内心深处”的情感要求。三是细节出彩。给“老娘”“媳妇凤华”“女儿小玲”的“礼物”异中有同——都指向题中之“爱”字。四是结尾精要。既有情景交融的含蓄,又有言简意赅的“点睛”,堪称“豹尾”。
  (编辑 白 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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