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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问俗录》一书记载了陈盛韶主宰过的四县两厅的民情风俗，主要涉及一些民风民俗及作者的管理方法与经验，保存了许多生动而翔实的史料，有重要的研究意义。本文从当时当地百姓的民间信仰习俗方面入手，探析与之密切相关的民俗语汇。
关键词： 《问俗录》 精神信仰 民俗语汇
一、《问俗录》简介
《问俗录》是一本记录明清时期福建建阳县、古田县、仙游县、诏安县、邵军厅、鹿港厅等地社会风俗的笔记体史书。作者陈盛韶，历任福建建阳、古田、仙游、诏安知县，兴粮厅、葛玛兰通判，邵军、云霄、鹿港厅同知。卸署台湾道事、福建兴泉永兵备道周凯在《<问俗录>序》中记载陈盛韶：“陈君澧西，楚南笃实士也，官于闽有年矣。历一任、宰一邑，必访其民风土俗，究其俗之所由偷，弊之所由生，而思为补偏救之方，成《问俗录》一书。一名一物之细，亦必详悉记载，反复推勘，自为问答，以申明其意。”[1]P46陈盛韶在《问俗录自序》中提到：“其俗其宜，皆因山川地气之禀赋，与耳目见闻之习染，积久酿成，非精心探访不能周知。”[1]P47
《问俗录》一书内容关乎当地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例如跟农事生产有关的“茶山”、“牛骨”、“骨田皮田”等；跟丧葬有关的“墓圹”、“火葬”等。本书于1983年由书目文献出版社整理，与清邓传安著的《蠡测汇钞》同书出版，收于《文津书海》丛书。
二、民俗语汇的概念及《问俗录》中的民间信仰习俗语汇
1.民俗语汇的概念
民俗语汇是民俗语言学中一个重要的概念，透过民俗语汇，我们可以挖掘出一个地区的民俗的概貌及其文化特征。民俗语言学者曲彦斌教授在《民俗语言学》中提到“一般来说，是指那些反应不同习俗惯制主要特征或民俗事象的词语，包括成语、谚语、歇后语、惯用语、俚语等俗语，和一些江湖切口、行话、隐语等社会习俗语。民俗语汇是语词中同风俗文化密切相关的部分。”[2]P71在他另一篇文章《论“民俗语汇”——人类最基本的口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又指出“民俗语汇，是各种反映了民俗事象或涵化了民俗要素的语汇”。[3]P37《问俗录》中民俗语汇，作为当时当地民俗的一个载体，产生的途径具有融合当地生产生活特色的多元性，具有鲜明的地方性特点。
2.《问俗录》中的民间信仰习俗语汇
关于民间精神信仰类习俗主要有鬼神信仰、宗教信仰、自然崇拜等，在《问俗录》中皆有体现。
【鸭愿】“秋将割稻之田租人放鸭，自某田至某田止，公画鸿沟为界，合得租若干。演戏还愿，至有每社演戏一月者，藉此赌博，流荡忘返，最为风俗之害。”[1]P59
“还愿”就是指求神保佑的人实践对神许下的报酬。演戏还愿，是中国村庙文化的重要活动之一。在还愿时，人们准备丰盛的供品，并且要通过演戏供神灵娱乐，博得神灵的欢心，以祈求的庇护。通过文中记载可以看出，当地的“鸭愿”是指秋季将要割稻子租田放鸭的时候，演戏还愿，故称“鸭愿”。在演戏还愿期间，有借此赌博的人群，带来了恶劣的影响。在文中我们还可以看到“鸭租”一词，是指通过向放鸭的人租田而得到的租子，在演戏还愿期间也有用鸭租修桥梁、建茶亭的，作为有益于百姓的事情，会受到嘉奖鼓励。
【轮祭租】“建阳士民皆有轮祭租。小宗派下或五六年轮一次，大宗派下有五六十年始轮一次者。轮祭之年，完额粮、修祠宇、春秋供祭品、分胙肉，余即为轮值者承收。”[1]P60
祭租，指租用祭田进行祭祀活动应该缴纳给祭田主的租子；轮祭租，自然就是指轮祭者缴纳的租子。因为祭祀在当地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关系到这一代的生活状况，甚至子子孙孙的平安，同时也涉及“祭田”，即“上工血食之资，下为子孙救贫之术”，可见其在当地农民心目中的重要性，因此“其田永禁典卖”。“祠宇”即祠堂，神庙。“祭品”指祭祀之时要用到的物品，在不同地域，祭品的形式是不同的，有动物如猪、牛、羊、鸡等，也有植物，还可以是衣物等物品。“胙肉”指祭祀时供神的肉。
【弥陀筐】“年轻者不与，有一二谒庙者，必为子孙娘娘前祈子也。尝于朔望谒神，见各手持一筐、一香筒。肃然旁避，问而得之。其筐谓何？曰弥陀筐。”[1]P60
在建阳县一带一些年近五十的妇人，经常会在神诞、月朔之日去庙里烧香念经，以祈求来生之福。年轻者一般不参与，有一些（年轻人），她们去庙里一般都是为了求子。从“弥陀”二字就可看出这种筐子的用处了。“神诞”是指民间信仰的各种神的诞生之日，正月初一“天腊之辰”，初二“车公诞”等等，一直到腊月三十，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信奉的本地神。
【庙神】“民间正月，各村舁出庙神，环游四乡，达于城市，文武衙署排闼而进。”[1]P97
【醮】【童子】【求符】【城隍】“生监楚楚随行，金鼓之音、羽旌之美、冠带盔甲之备。马数十骑，各像其神之爵，归则设醮诵经。有童子焉，乡民畏敬执委现身说法。求符者争先恐后，必俟城隍。”[1]P77
“醮”是指古代道士设坛念经做法事。在文中指抬着庙神环游结束之后，设醮诵念经文，表明对庙神的虔诚与敬仰。“童子”是指未成年的人，旧时把十四岁以下的男性称作童子。如在《仪礼·丧服》中提到：“童子唯当室缌。”郑玄注为：“童子，未冠之称。”而在《问俗录》中则指庙神现身的寄托，因此使得百姓诚惶诚恐，争先恐后的求符，这显然是一种被欺骗后表现出的愚昧的行为，却也从另一方面反映了百姓希望避开灾难，祈求幸福安康的美好心愿。“求符”中的“符”指道士画的驱使鬼神的图形或线条。迷信认为此符放置家中可以起到辟邪的作用，因此百姓纷纷求符，以保家中安宁。“城隍”，有的地方又称为城隍爷，是冥界的地方官。城隍产生于古代祭祀，经道教衍化为地方的守护神。城隍本指护城河，班固《两都赋序》：“京师討宫室，浚城隍，起苑囿，以备制度。”[4]P18祭祀城隍神的例规在古代颇为重视，唐宋时城隍神信仰开始盛行，宋代的时候已列为国家祀典。文中指出与当地一些群殴、聚众赌博等恶习相比，赛神求福并没有多大的恶劣影响，恰恰反映了老百姓一种朴素的民间信仰。 【堪舆】【日者】【先生】“儒者学无根柢，多为艺术所惑。父母之丧久停不葬，必觅堪舆。与日者居上座，称先生，以求富贵吉穴，不得者有年；得之又必将山向参诸生死干支，选择吉日，天时地利吻合，诸煞不犯，诸福毕臻而后葬。”[1]P79
“堪舆”即风水。堪，地突之意，代表“地形”之词；舆，“承舆”即为研究地形地物之意，着重在地貌的描述。《史记》将堪舆家与五行家并行，本有仰观天象，并俯察山川水利之意，后世以之专称看风水的人为“堪舆家”。“日者”指中国古代观察天象的人，也叫天官，在本文中称为“先生”。由此可以看出文中儒者为了给去世的父母求得“富贵吉穴”，请先生为其观察推算，算是一种名副其实的迷信现象。后文中作者指出，很多人“不得者有年”，得之又要“天时地利吻合”，这就致使“父母之骨已枯矣”，不得不“藏诸罐瘗”，父母不得早日安息，到底是一种孝顺还是不孝不得而知。
【冲煞】【社庙】【香火】“其民惑于风水，一棺落穴，前后左右具防冲煞。数里之地，忌戕山脉，神庙香火所照，以为大不详。”[1]P84
“冲”，指在黄历的律法里，五行相生相克的观念，犹如自然界的协调，有一定的规律，当两者发生冲、煞的情况时，基于趋吉避凶的心态，人们往往也会听从古法的建议，明哲保身；“煞”，指每日冲煞年岁方位中，破土、修造、移徙、交易、入殓、安葬、启攒等诸事不宜，冲煞的生肖年岁，应该尽量避讳，并且注意冲煞方位，避免朝该方面行事，以免遭惹无妄之灾。“神庙”，古代一般指帝王的宗庙，也指佛寺等。在古代，由于生产力低下，人们对大自然的认识程度有限，对于人的生死祸福完全凭借自己的想象去理解，认为世间存在着各路神仙，支配着人们的生活，便创造出各种神灵，建造神庙，并定期进贡神灵。“香火”即在神庙中祭祀祖先神佛的香和烛火等。文中指出棺材所葬之处不能为“神庙香火所照”，认为不吉利。此段文字描述的是在下葬过程中百姓的迷信行为。
【祖祠】【宗祠】【支祠】“诏安居则容膝可安，而必有祖祠、有宗祠、有支祠，画栋刻节，糜废不惜。”[1]P94
“祖祠”，即祭祀和供奉祖先的祠堂。“宗祠”，一般也指祠堂，被视为宗族的象征。但在《问俗录》中我们可以看出，祖祠、宗祠、支祠是有鲜明的区别的。“祖”是指某支人的开始，而“宗”则是祖的后人。“祖”一般只有一人，而“宗”则不限一人，“支”又在其下。
【时祭】【节祭】【忌辰祭】“时祭，春秋是也。节祭，清明、端午、中元、冬至、年终、岁首是也。忌辰祭则祖宗考终之日是也。”[1]P94
“时祭”，一般指四时的祭祀。《礼记·曾子问》：“望墓而为坛，以时祭。”但原文中主要提到春秋两季。“节祭”，原文说得比较明显，即过节时的祭祀，主要是一些重要的节日。“忌辰祭”指祖宗忌日的时候进行的祭祀活动。忌辰，即忌日。由此可见，当时当地老百姓把对祖宗的祭祀看做很重要的事情，显示了其对祖宗的尊敬以及得到祖宗对后代庇护的期待。
【蒸尝田】“旌大而丰者，肴核维旅、海物维错、鼓吹演剧。其次肴胾必备，不敢俭于所生。维缙绅及六十以上抱孙者，得与于祭而分胙，以爵贵贱为差等。原于乃祖分产之始，留田若干为子孙轮流取租供祀，曰蒸尝田。”[1]P94
“蒸尝”，本指秋冬二祭。秋季祭祀叫做“尝”，冬季祭祀叫做“蒸”，后泛指祭祀，后来又用“蒸尝”代指用祖产祭祀。“蒸尝田”，即祖业中的耕地，每一宗姓都建有祠堂，同祠堂的几户或几十户人家往往共同占有一些田地。祖先开始分置田产的时候，就留下若干田地让子孙轮流耕种，或租给外人耕种，取得的地租用于祭祀，称之为“蒸尝田”。
三、结语
《问俗录》作为一本记录明清时期福建四县民情风俗的笔记体史书，对当地的民俗做了详尽的记载，尤其是当地民众在传统信仰方面的一些行为，为我们保存了许多生动而翔实的史料。如上文描述的一些迷信、俗信、禁忌等，通过这些行为我们可以了解当时当地的一些土风民俗，同时也可以对当地百姓所处的生活状况、精神信仰及其心理变化做比较全面的了解。
参考文献：
[1]陈盛韶.问俗录[M].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3：46.
[2]曲彦斌.民俗语言学（增订版）[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4.
[3]曲彦斌.论“民俗语汇”—人类最基本的口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J].中国社会语言学，2004（1）：37.
[4]陈宏天，赵福海.昭明文选译注[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7.
[5]王日根，张宗魁.从《问俗录》看明末清前期福建社会风习[J].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005（1）：74-82.
[6]王亚民，王明阳.从《问俗录》看陈盛韶的乡村管理思想[J].社会科学战线，2012（12）：223-225.
[7]蒙绍荣.壮族历史上的“蒸尝田”助学金制度[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9，03：88-91.
关键词： 《问俗录》 精神信仰 民俗语汇
一、《问俗录》简介
《问俗录》是一本记录明清时期福建建阳县、古田县、仙游县、诏安县、邵军厅、鹿港厅等地社会风俗的笔记体史书。作者陈盛韶，历任福建建阳、古田、仙游、诏安知县，兴粮厅、葛玛兰通判，邵军、云霄、鹿港厅同知。卸署台湾道事、福建兴泉永兵备道周凯在《<问俗录>序》中记载陈盛韶：“陈君澧西，楚南笃实士也，官于闽有年矣。历一任、宰一邑，必访其民风土俗，究其俗之所由偷，弊之所由生，而思为补偏救之方，成《问俗录》一书。一名一物之细，亦必详悉记载，反复推勘，自为问答，以申明其意。”[1]P46陈盛韶在《问俗录自序》中提到：“其俗其宜，皆因山川地气之禀赋，与耳目见闻之习染，积久酿成，非精心探访不能周知。”[1]P47
《问俗录》一书内容关乎当地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例如跟农事生产有关的“茶山”、“牛骨”、“骨田皮田”等；跟丧葬有关的“墓圹”、“火葬”等。本书于1983年由书目文献出版社整理，与清邓传安著的《蠡测汇钞》同书出版，收于《文津书海》丛书。
二、民俗语汇的概念及《问俗录》中的民间信仰习俗语汇
1.民俗语汇的概念
民俗语汇是民俗语言学中一个重要的概念，透过民俗语汇，我们可以挖掘出一个地区的民俗的概貌及其文化特征。民俗语言学者曲彦斌教授在《民俗语言学》中提到“一般来说，是指那些反应不同习俗惯制主要特征或民俗事象的词语，包括成语、谚语、歇后语、惯用语、俚语等俗语，和一些江湖切口、行话、隐语等社会习俗语。民俗语汇是语词中同风俗文化密切相关的部分。”[2]P71在他另一篇文章《论“民俗语汇”——人类最基本的口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又指出“民俗语汇，是各种反映了民俗事象或涵化了民俗要素的语汇”。[3]P37《问俗录》中民俗语汇，作为当时当地民俗的一个载体，产生的途径具有融合当地生产生活特色的多元性，具有鲜明的地方性特点。
2.《问俗录》中的民间信仰习俗语汇
关于民间精神信仰类习俗主要有鬼神信仰、宗教信仰、自然崇拜等，在《问俗录》中皆有体现。
【鸭愿】“秋将割稻之田租人放鸭，自某田至某田止，公画鸿沟为界，合得租若干。演戏还愿，至有每社演戏一月者，藉此赌博，流荡忘返，最为风俗之害。”[1]P59
“还愿”就是指求神保佑的人实践对神许下的报酬。演戏还愿，是中国村庙文化的重要活动之一。在还愿时，人们准备丰盛的供品，并且要通过演戏供神灵娱乐，博得神灵的欢心，以祈求的庇护。通过文中记载可以看出，当地的“鸭愿”是指秋季将要割稻子租田放鸭的时候，演戏还愿，故称“鸭愿”。在演戏还愿期间，有借此赌博的人群，带来了恶劣的影响。在文中我们还可以看到“鸭租”一词，是指通过向放鸭的人租田而得到的租子，在演戏还愿期间也有用鸭租修桥梁、建茶亭的，作为有益于百姓的事情，会受到嘉奖鼓励。
【轮祭租】“建阳士民皆有轮祭租。小宗派下或五六年轮一次，大宗派下有五六十年始轮一次者。轮祭之年，完额粮、修祠宇、春秋供祭品、分胙肉，余即为轮值者承收。”[1]P60
祭租，指租用祭田进行祭祀活动应该缴纳给祭田主的租子；轮祭租，自然就是指轮祭者缴纳的租子。因为祭祀在当地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关系到这一代的生活状况，甚至子子孙孙的平安，同时也涉及“祭田”，即“上工血食之资，下为子孙救贫之术”，可见其在当地农民心目中的重要性，因此“其田永禁典卖”。“祠宇”即祠堂，神庙。“祭品”指祭祀之时要用到的物品，在不同地域，祭品的形式是不同的，有动物如猪、牛、羊、鸡等，也有植物，还可以是衣物等物品。“胙肉”指祭祀时供神的肉。
【弥陀筐】“年轻者不与，有一二谒庙者，必为子孙娘娘前祈子也。尝于朔望谒神，见各手持一筐、一香筒。肃然旁避，问而得之。其筐谓何？曰弥陀筐。”[1]P60
在建阳县一带一些年近五十的妇人，经常会在神诞、月朔之日去庙里烧香念经，以祈求来生之福。年轻者一般不参与，有一些（年轻人），她们去庙里一般都是为了求子。从“弥陀”二字就可看出这种筐子的用处了。“神诞”是指民间信仰的各种神的诞生之日，正月初一“天腊之辰”，初二“车公诞”等等，一直到腊月三十，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信奉的本地神。
【庙神】“民间正月，各村舁出庙神，环游四乡，达于城市，文武衙署排闼而进。”[1]P97
【醮】【童子】【求符】【城隍】“生监楚楚随行，金鼓之音、羽旌之美、冠带盔甲之备。马数十骑，各像其神之爵，归则设醮诵经。有童子焉，乡民畏敬执委现身说法。求符者争先恐后，必俟城隍。”[1]P77
“醮”是指古代道士设坛念经做法事。在文中指抬着庙神环游结束之后，设醮诵念经文，表明对庙神的虔诚与敬仰。“童子”是指未成年的人，旧时把十四岁以下的男性称作童子。如在《仪礼·丧服》中提到：“童子唯当室缌。”郑玄注为：“童子，未冠之称。”而在《问俗录》中则指庙神现身的寄托，因此使得百姓诚惶诚恐，争先恐后的求符，这显然是一种被欺骗后表现出的愚昧的行为，却也从另一方面反映了百姓希望避开灾难，祈求幸福安康的美好心愿。“求符”中的“符”指道士画的驱使鬼神的图形或线条。迷信认为此符放置家中可以起到辟邪的作用，因此百姓纷纷求符，以保家中安宁。“城隍”，有的地方又称为城隍爷，是冥界的地方官。城隍产生于古代祭祀，经道教衍化为地方的守护神。城隍本指护城河，班固《两都赋序》：“京师討宫室，浚城隍，起苑囿，以备制度。”[4]P18祭祀城隍神的例规在古代颇为重视，唐宋时城隍神信仰开始盛行，宋代的时候已列为国家祀典。文中指出与当地一些群殴、聚众赌博等恶习相比，赛神求福并没有多大的恶劣影响，恰恰反映了老百姓一种朴素的民间信仰。 【堪舆】【日者】【先生】“儒者学无根柢，多为艺术所惑。父母之丧久停不葬，必觅堪舆。与日者居上座，称先生，以求富贵吉穴，不得者有年；得之又必将山向参诸生死干支，选择吉日，天时地利吻合，诸煞不犯，诸福毕臻而后葬。”[1]P79
“堪舆”即风水。堪，地突之意，代表“地形”之词；舆，“承舆”即为研究地形地物之意，着重在地貌的描述。《史记》将堪舆家与五行家并行，本有仰观天象，并俯察山川水利之意，后世以之专称看风水的人为“堪舆家”。“日者”指中国古代观察天象的人，也叫天官，在本文中称为“先生”。由此可以看出文中儒者为了给去世的父母求得“富贵吉穴”，请先生为其观察推算，算是一种名副其实的迷信现象。后文中作者指出，很多人“不得者有年”，得之又要“天时地利吻合”，这就致使“父母之骨已枯矣”，不得不“藏诸罐瘗”，父母不得早日安息，到底是一种孝顺还是不孝不得而知。
【冲煞】【社庙】【香火】“其民惑于风水，一棺落穴，前后左右具防冲煞。数里之地，忌戕山脉，神庙香火所照，以为大不详。”[1]P84
“冲”，指在黄历的律法里，五行相生相克的观念，犹如自然界的协调，有一定的规律，当两者发生冲、煞的情况时，基于趋吉避凶的心态，人们往往也会听从古法的建议，明哲保身；“煞”，指每日冲煞年岁方位中，破土、修造、移徙、交易、入殓、安葬、启攒等诸事不宜，冲煞的生肖年岁，应该尽量避讳，并且注意冲煞方位，避免朝该方面行事，以免遭惹无妄之灾。“神庙”，古代一般指帝王的宗庙，也指佛寺等。在古代，由于生产力低下，人们对大自然的认识程度有限，对于人的生死祸福完全凭借自己的想象去理解，认为世间存在着各路神仙，支配着人们的生活，便创造出各种神灵，建造神庙，并定期进贡神灵。“香火”即在神庙中祭祀祖先神佛的香和烛火等。文中指出棺材所葬之处不能为“神庙香火所照”，认为不吉利。此段文字描述的是在下葬过程中百姓的迷信行为。
【祖祠】【宗祠】【支祠】“诏安居则容膝可安，而必有祖祠、有宗祠、有支祠，画栋刻节，糜废不惜。”[1]P94
“祖祠”，即祭祀和供奉祖先的祠堂。“宗祠”，一般也指祠堂，被视为宗族的象征。但在《问俗录》中我们可以看出，祖祠、宗祠、支祠是有鲜明的区别的。“祖”是指某支人的开始，而“宗”则是祖的后人。“祖”一般只有一人，而“宗”则不限一人，“支”又在其下。
【时祭】【节祭】【忌辰祭】“时祭，春秋是也。节祭，清明、端午、中元、冬至、年终、岁首是也。忌辰祭则祖宗考终之日是也。”[1]P94
“时祭”，一般指四时的祭祀。《礼记·曾子问》：“望墓而为坛，以时祭。”但原文中主要提到春秋两季。“节祭”，原文说得比较明显，即过节时的祭祀，主要是一些重要的节日。“忌辰祭”指祖宗忌日的时候进行的祭祀活动。忌辰，即忌日。由此可见，当时当地老百姓把对祖宗的祭祀看做很重要的事情，显示了其对祖宗的尊敬以及得到祖宗对后代庇护的期待。
【蒸尝田】“旌大而丰者，肴核维旅、海物维错、鼓吹演剧。其次肴胾必备，不敢俭于所生。维缙绅及六十以上抱孙者，得与于祭而分胙，以爵贵贱为差等。原于乃祖分产之始，留田若干为子孙轮流取租供祀，曰蒸尝田。”[1]P94
“蒸尝”，本指秋冬二祭。秋季祭祀叫做“尝”，冬季祭祀叫做“蒸”，后泛指祭祀，后来又用“蒸尝”代指用祖产祭祀。“蒸尝田”，即祖业中的耕地，每一宗姓都建有祠堂，同祠堂的几户或几十户人家往往共同占有一些田地。祖先开始分置田产的时候，就留下若干田地让子孙轮流耕种，或租给外人耕种，取得的地租用于祭祀，称之为“蒸尝田”。
三、结语
《问俗录》作为一本记录明清时期福建四县民情风俗的笔记体史书，对当地的民俗做了详尽的记载，尤其是当地民众在传统信仰方面的一些行为，为我们保存了许多生动而翔实的史料。如上文描述的一些迷信、俗信、禁忌等，通过这些行为我们可以了解当时当地的一些土风民俗，同时也可以对当地百姓所处的生活状况、精神信仰及其心理变化做比较全面的了解。
参考文献：
[1]陈盛韶.问俗录[M].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3：46.
[2]曲彦斌.民俗语言学（增订版）[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4.
[3]曲彦斌.论“民俗语汇”—人类最基本的口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J].中国社会语言学，2004（1）：37.
[4]陈宏天，赵福海.昭明文选译注[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7.
[5]王日根，张宗魁.从《问俗录》看明末清前期福建社会风习[J].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005（1）：74-82.
[6]王亚民，王明阳.从《问俗录》看陈盛韶的乡村管理思想[J].社会科学战线，2012（12）：223-225.
[7]蒙绍荣.壮族历史上的“蒸尝田”助学金制度[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9，03：88-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