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眼中的邓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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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宝忠、王士斌、黄琳、王海珍、袁明等,都曾经在邓小平身边工作过多年。在他们眼中,邓小平既是一位伟人,更是一位普通、可亲的长者,他的生活与普通人一样简单、朴实。
  
  “首长心里始终装着群众。”“一看就知道这个家庭很幸福。”
  
  1977年,邓小平一家搬到了北京景山后街的米粮库胡同。这是一条非常普通的胡同。胡同的尽头种着几棵老榆树。靠墙根的地方,顺溜儿停放着一些私家的轿车。街上偶尔有些行人走过。邓小平的家是胡同尽头右边的一个院子。这是一个两进的院落,灰砖灰瓦,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邓小平和家人住在里边的院子里,外面的院子是秘书们办公的地方,同时还住着警卫员、司机和其他一些工作人员。
  1977年,三落三起的邓小平第三次复出时曾说,他还要干20年。从那以后,他一直在这个院子里辛勤地耕耘着,用他的全部智慧和精力,带领中国人民走上了富裕之路;他用20年的生命,给近13亿中国人带来了一个舒心的日子。
  整整20年后,他离开了这里,留下了这个院子,也给人们留下了不尽的思念。
  站在邓家的院子里,就可以听到墙外传来的市井的声音。院墙的外面,紧贴着就是一些普通的民房。
  自从搬到米粮库胡同那天起,邓小平就多次提醒秘书和警卫人员:不要干扰周围的老百姓。
  邓小平生前的警卫秘书张宝忠曾回忆说:
  首长心里始终装着群众。首长还有一个常说的话题就是周围的群众。有几次老人家都说:张宝忠啊,我们住在这个地方不能妨碍群众。群众修房子啊,上房啊,不要妨碍他们。还有,对门口来往的人都不许妨碍。
  首长第三次复出后,开始的时候,中央规定要另外给他配两部车子。首长一看两部车子,就问:这是干什么?我们说这是警卫车。首长说:搞这么多车干什么?这脱离群众。我赶快将首长的意见报告了孙(勇)局长,报告了王(瑞林)主任。最后大家争不过他,只好说,在北京的时候,后边只跟一辆随车。每次我们出去的时候,首长都要说:不许马路上禁止交通。所以,我们每次从住地外出时,只是拦一拦向南行驶的车辆 ,向北行驶的车辆该怎么走还怎么走,丝毫不受影响。
  首长的心中始终装着群众,他非常关心群众的生活。首长外出视察工作,一般都是坐火车。火车中途到站时,他都要下车走一走,走到站台的售货亭前,看一看货亭里有什么商品呀,问一问价钱呀。
  邓小平非常喜欢大家庭中暖融融的气氛,喜欢一家人住在一起。与孩子们在一起,邓小平总是无比的开心。
  张宝忠回忆说:首长和卓琳同志非常喜欢小孩。除了自己家的5个孩子外,他们还把邓小平两个妹妹的孩子、卓琳姐姐的孩子、老战友的孩子接到家中抚养。五六十年代的时候,每个礼拜六首长要到中南海去看一次电影。这时候,首长会带上全家人。那一辆车上要坐十几个人呢!反正那时候孩子们也还小,只要有缝儿,就这儿塞一个,那儿塞一个。一看就知道这个家庭很幸福。看到这个情景,我也觉得幸福,感到这个幸福也有我一份。
  晚年邓小平的生活,孙儿孙女绕膝,其乐融融。
  护士王海珍回忆说:小弟(邓小平的孙子)自己在那儿装一箱模型,自己玩一些东西。尽管首长也不会和小弟聊天,但是小弟每次过来都亲他一下。我们都叫他:小弟过来,亲爷爷一下。每次都是那样。然后首长就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弟在那里玩,就那么看着,一直那么看着。
  邓小平的生活非常简朴。
  护士袁明回忆说:平常首长在家都是穿着咔叽布的衣服,夏天就是的确凉的,特别简单。自从我来了以后,也就只有一次看到首长做新衣服。那是因为首长有一阵子胖了一点,衣服瘦了,做件新衣服。我印象中他好像就没做过别的新衣服。首长穿的白衬衣,有时候穿的时间长了,领子坏了,就只换那个领子。
  邓小平生前办公室秘书王士斌回忆说:首长去世以后,首长的那些衣物是我去处理的,都被烧了。那天,我带着另外一个同志在锅炉房里把内衣、外衣、鞋子、袜子全都烧了,什么都没有保留。我们两个一边烧一边掉眼泪。平时虽然知道首长很随和,很朴素,但是当我们亲眼看见那些内衣上的窟窿时,我们两个一边烧一边掉着眼泪。还在那里说:这也是我们亲眼所见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么伟大的一个人物,确确实实是穿着破了的衣服的。
  
  “看体操比赛的时候,爱给运动员打分。”“我才不会游半个小时就上来呢!”
  
  看足球比赛,是邓小平毕生的爱好。邓小平第三次复出后,第一次与公众见面,选择的就是足球比赛的看台。
  张宝忠回忆说:他喜欢足球是出了名的,而且一向都喜欢。足球,还有其他体育项目他都喜欢。第十三届世界杯足球赛的时候,52场还是53场比赛我记不清了,他一场没落,全都看了。白天能看的比赛他就看,晚上看不了的比赛,他让我给他录下来。而且录下来以后,还不让我告诉他结果。他和我们看足球不一样。人家不愧是个伟人,有个正确的观点。平时我们看比赛,输了就想骂街,他不这样。他说:这个看球呀,不一定进球多就是有水平,不进球也好看。我们虽然输了,但是咱们队员都努力了,都踢得不错,但是水平跟人家不是在一个阶梯上,踢得还是不错嘛!
  有一次,我记得我们是赢了哪个国家的球队,好像那个国家的足球水平还挺有名的,赢了大家都挺高兴。首长不那么看。他说,人家的主力都没来,人家来的都不是一流选手。
  首长对咱们国家体育事业的发展是非常关心、非常支持的,而且从不以输赢为标准,从不责备我们的球员。
  不仅是足球,在可能的情况下,邓小平还关注其他体育赛事。
  护士黄琳回忆说:奥运会、亚运会的体操比赛,首长看的时候,有时候爱给运动员打分,就像个裁判似的。一般是裁判还没亮分之前,他就要打分了。但是他打分呢,给我们国家的小运动员打的分都偏高,因为他很喜欢这些年轻的体操运动员。你能从他打的分数中体会到他喜欢他们、希望他们出成绩那种感觉。我们从他看体操比赛时发现,他特别爱看我们国家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的比赛。有时都挺晚了,他还要看。即便她们有的时候没站稳,首长还是会说:挺稳的,挺稳的。
  邓小平酷爱大海。到大海里去游泳,是他最惬意的事情。每年的夏天,他都要带上全家人到海边去。
  1992年,是邓小平最后一次去北戴河。
  黄琳回忆说:开始,我们的医疗组因为怕他咳嗽,另外海水也比较凉,不想让他游泳。所以医疗组就规定:只是去北戴河,不游泳。但是,每天我们那里一报水温,一报风力,我觉得首长好像心里痒痒的,特别想去。虽然规定不游泳,但他老是问我们:今天水温多少啊?有没有浪啊?看他特想去游泳的样子,我们心里也特别想让他游。最后,医疗组就说,要不就让他游吧。
  我那会儿还曾经跟首长开玩笑。我说:你看我们大家做这么多工作,医疗组才同意让你下去游泳,你第一次下去游泳一定要表现好一点。就是说,游半个小时你就上来。这样的话,专家才可能第二次让你去。首长却说:我才不呢,好不容易下去,我才不会游半个小时就上来呢。结果那年他游了8次,而且最长的一次游了将近一个小时。
  那一年在北戴河,更多的时间里,邓小平是坐在房前,默默不语地望着苍苍茫茫的大海。
  
  听到纪录片里对自己的评价,他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
  
  1996年12月,身患帕金森综合症的邓小平,因病情加重住进了医院。谁也没有想到,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住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邓小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依然是那么坚强。
  黄琳回忆说:他是个非常坚强的人。我们在医院也见过很多最后被疾病折磨得比较痛苦的病人,一般人肯定会有些呻吟,有些叫喊,或者跟医生、护士反映说怎么难受,而且有的时候脾气也会比较暴躁。还有的病人不同医生合作,对治疗有抵触情绪。这样的病人我们原来都曾经见过。可是这些现象在这位首长身上没有。他一方面跟医生特别配合,另外就是一声不吭。到最后,我体会他临终前还是比较痛苦的,即使这样,他表现得也很平静。我觉得他心里非常明白。我们有时候也问:你想说点什么吗?他说:该说的都说过了。
  从1997年1月1日开始,重病卧床的邓小平,在电视机前观看了中央电视台在黄金时间播放的12集大型纪录片《邓小平》。
  黄琳回忆说:因为首长耳朵不太好,与电视机的距离又比较远,我们要在旁边给他讲,就是电视里讲什么我们重复什么。包括原来看新闻也是这样,新闻里讲一句,我们就跟他讲一句。他一边看着画面,一边听我们解说。《邓小平》是从1月1日开始放的第一集,每天放的时候我们就给他讲,12集全都看了。有的时候镜头比较远、比较模糊的时候,他会问,那边走过来的那个是谁呀?我说,那个是你呀,你看清楚了?后来,走近了,或者镜头拉近后,他看到了,自己在那里笑一笑。
  有时,片子里有一些对他的评价,我们就重复给他听。讲的时候我就注意看着首长的表情,有时候感觉首长——我不知道我形容得准确不准确——就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被表扬以后,不好意思的那种感觉。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从那以后邓小平的病情越来越重了。
  张宝忠回忆说:那年春节,有好多同志都没回家,在医院过的春节。我们把人组织到一块儿,搞了一个聚会,大家聚一聚嘛。大家互相祝贺新年快乐,但是话很少说。大家心里最想说的是:希望咱们医学界,在新的一年里能创造奇迹。酒杯举起来,眼泪都流下来了。
  1997年2月19日21时08分,邓小平终因帕金森病晚期并发呼吸功能衰竭,抢救无效,一颗伟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邓家的院子里,再见不到老人健朗的身影了,再听不到老人爽朗的声音了。在邓小平逝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沉沉的哀痛、绵绵的哀思在这里延续。
  王士斌回忆说:说实在的,首长就跟家里人一样,跟自己父母一样。所以首长去世以后,总不相信这个现实。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眼睛一闭,总觉得首长还在办公室坐着。首长的音容笑貌老是摆脱不了。
  黄琳回忆说:首长去世的时候,他的眼角膜也贡献出来了,遗体也捐献出来用作医学研究。最后,骨灰也撒到祖国的大海里去了,等于什么都没有留下。所以我想,只能把他默默地装在我们心里。现在,我特别想跟他说的一句话就是:首长,我们永远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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