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杰 扎根北川的山东小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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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杰,山东莒县人,1985年4月生,属牛,脾气也牛,1.81米的个儿,走到哪儿都带着一身的爽朗和直率。2008年将从山东师范大学思想政治教育专业毕业的夏杰,因为成绩优异,又是校学生会干部,提前谈好了两个工作意向:一个在济南,一个在北京。然而,“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在一瞬间就改变了他的命运。
  在余震中来到北川县马槽乡
  2008突如其来的汶川地震使当年的西部计划延长了志愿者招募的时间、增加了援震的专门方向,也让本来已经确定要到北京的企业工作的夏杰迟疑了。报纸、网络上密集的地震信息,让夏杰寝食难安、心绪不平。夏杰总觉得作为一个大学生,作为一个中国人,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当他怀着惴惴的心绪和家人商讨之时,亲友们关切的眼神反而使他下定了决心,“我觉得震后这一年我不去,会后悔一辈子。”2008年6月,夏杰在团中央抗震救灾院校志愿者招募活动中报名,7月就来到了四川省绵阳市北川羌族自治县马槽乡参加救灾工作。
  北川县马槽乡位于羌山深处,海拔在950-3860米之间,地形起伏悬殊,素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之说。因为地震和泥石流的影响,通往马槽乡的道路异常艰险。夏杰坐的汽车从北川县城出发,绕行了26个小时才到马槽乡。一下车夏杰才得知,整个乡政府的办公人员只有7人,原来的乡政府已经坍塌,临时重建的乡政府板房都在半山腰上!村民们的房子稀稀落落地坍伏在莽莽山林间,所有的人都生活在余震和泥石流的阴影中!因为人手短缺,亲自为夏杰安排好了宿舍、铺好了床铺的乡团委书记吴章永,还兼任乡办公室主任和乡政府会计,初来乍到的夏杰立刻就“顶了大用处”,承担了乡团委和办公室的部分工作,放下行李,夏杰就立刻开始了自己的志愿工作。
  乡团委和办公室要做些什么?当时除了震情汇总通报,就是余震后向乡民们发放物资,帮助农户重建房屋等等。面临工作任务繁重、生活习惯不同、环境不熟悉、基层情况不了解、语言不通等种种问题,夏杰主动随领导、同事下村,利用一切休息时间与老乡交流,不久就成了半个四川人,四川潮湿闷热的气候与北方截然不同,夏杰很快就得了湿疹,持续了一个多月才恢复,而抗震救灾任务紧迫而艰巨,时常一连工作20多个小时不下火线,夏杰又患上了三叉神经痛,经常彻夜难眠,靠镇痛药才能熬过去。而药物的副作用又让他经常眩晕迷糊,但他都咬紧牙关硬抗下来,没有耽误一点工作。乡亲们看到的夏杰,总是带着一脸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持重,冒着余震飞石的危险,在崎岖坎坷的险道上搬运物资;用他宽厚的肩膀抵挡碎石瓦砾,营救父老乡亲;镇定地安抚失去亲人的群众,带给他们对未来的希望;帮助群众建房搬砖瓦,分担他们的艰辛。
  工作之余,夏杰也渐渐适应和大家一起喝山泉水,晚上用柴油机发电的生活。他最担心的是家人,山里没有互联网,手机信号又时断时续,在不断的余震中,他总害怕家人会太过担心。除了每天想办法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之外,当年的十一长假,夏杰主动值了七天班,然后风风火火地回山东探亲。家里对夏杰安全的关注已经达到了极限,他们总觉得儿子在电话里说的是在骗他们、让他们安心。见到儿子回来了,他们又忙不迭地给夏杰张罗山东本地的工作职位。父母的心儿子怎么能不明白呢,夏杰一个劲儿地向父母保证:一年准回来,三个月不是很快就过来了吗?
  “志愿者工作重塑了我的灵魂”
  其实究竟要在北川呆多久,夏杰心里也没谱儿。
  灾后马槽乡许多青年为了重建、恢复家园,纷纷外出打工,家中多是老弱妇孺,这给共青团工作开展带来许多困难。夏杰只好动员了一支由23名大学生村官、三支一扶、西部计划志愿者、小学年轻教师及返乡大学生组成的志愿服务队,在应急抢险、农房重建、环境整治等工作中处处冲在最前线。他还争取、整合团委手中的宝贵资源,在乡广播文化站和乡小学建立马槽乡12355心灵驿站、青少年书屋建设及青少年服务中心等青少年活动阵地,一点一滴地推动和拓展马槽乡团委的工作。
  马槽乡明头村三组王虎震前就读于北川中学,学习成绩优异,在地震中不幸受伤,双臂截肢,震后仍然就读于北川中学,但生活难以自理,父母只能到绵阳亲自照料,这对原本生活就相对贫困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在了解情况后,夏杰及时向乡党委、政府汇报,多次进行慰问帮扶,并组织发动全乡党员干部为王虎捐款达1万余元。现在的王虎走出阴霾开始全新的生活:在2010年8月四川省第七届残疾人运动会上,一级伤残的他获得了200米混合泳第一名,打破省记录;还在50米、100米自由泳、50米蝶泳和100米蛙泳项目上打破了全省记录,成为2010年广州亚残运会的火炬手。
  而最让夏杰感动的是,自己的每一点努力,乡亲们都看在眼里,不到一年时间,他已经由一个“外来户”成了“大众亲人”,无论他走到哪里,乡亲们总是热情地拉着他,有说不完的话。不只是乡亲们,身边干部们对他的关心更让夏杰难忘。
  2009年春节夏杰回家探亲,马槽乡乡长肖云峰发现夏杰没什么余钱给父母买东西,就专门为夏杰的父母准备了土特产,感谢他们把儿子送到山区来为马槽乡做贡献。平时晚上下班后,肖乡长也经常把夏杰叫到屋里谈心,肖乡长既不强留夏杰,也不回避北川的困难,只是推心置腹地谈北川对年青大学生干部地渴求,谈新北川发展的条件和远景。正是在这样的谈心中,夏杰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梳理以往的学习、工作经历:北川的确需要新鲜的血液,北川也的确留下了自己的足印和情感,自己留下也的确能留下一份事业。
  随着全县中心工作由抗震救灾转到灾后重建上来,夏杰负责的工作也发生了变化。借助大学所学知识和专业特长,他主动挑起了信息宣传重担,并负责协助党建、廉建等工作。在工作中夏杰积极主动向同事学习,克服自己实践不足的问题,同时不断在业余时间对政策、法规报刊书籍的学习,熟悉北川、马槽的基本情况,及时掌握最新的政策法规,在给领导草拟材料时,将国家最新出台的相关援建法规灵活运用,为全乡灾后重建及产业发展工作提出新思路,得到了领导的肯定。   2009年-2010年是灾后重建“三年任务两年完成”的关键两年,出于工作的连续性,夏杰决定在马槽乡多留两年,真正完成自己志愿者的使命。
  针对全乡实际,夏杰做了很多对全乡灾后重建中涌现出来的新人、新事、新风貌、新经验、新典型的宣传,为全乡实现灾后重建又好又快发展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三年间他积极写稿投稿,在北川政务网、四川灾后重建网等重要政务网站投稿发表200多篇,《绵阳日报》发表信息近20篇,在《四川经济日报》、《求是—红旗文稿》发表文章各1篇,并在由市委编撰的“《绵阳发展与改革》灾后重建先进典型材料汇编”中发表文章1篇,提高了马槽乡在全县、全市的知名度。在2009年、2010年全县信息工作考核中,夏杰所在服务乡连续两年获得信息报送先进单位、而他也荣获信息报送先进个人称号。
  在北川每年汛期的抗洪救灾中,面对一次次汛情和一场场灾情,他和全乡干部群众一起,充分发挥党员的表率和模范作用,奋力抢险,及时转移安置受灾群众,努力将洪灾损失降到最低,全力打赢一次又一次的抗洪硬仗。一次次的锻炼,夏杰觉得“三年的志愿者工作,重塑了我的灵魂”。
  “从悲壮走向豪迈,从豪迈走向辉煌”
  三年志愿者服务期满后,以优异成绩通过公务员考试,夏杰成为服务乡的一名公务员。但夏杰仍以志愿者的身份为荣,以更加饱满的姿态投入到志愿服务中。北川西部计划志愿者成立团支部,夏杰被公选为团支部书记。2011年7月,他与全省西部计划志愿者优秀代表联合向四川省委写信汇报了在5.12地震灾区三年的工作情况和成长经历,得到当时任四川省委书记的刘奇葆同志亲笔批示和高度评价,个人事迹也被作为典型编入了“四川省2011年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宣传片”。
  一个山东大学生志愿者在北川坚持服务了三年且成绩斐然,夏杰给北川县委组织部的干事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终他们选择了这位“西部计划大学生志愿者优秀工作者”、“灾后重建优秀青年志愿者”、“十大杰出青年志愿者”以及“宣传思想文化工作先进个人”成为自己的同事。
  北川的面貌日新月异也让夏杰深受鼓舞,他自己也满意地完成了从学生娃到社会人的过渡。地震中北川县遇难的党政干部466人,1000多名干部家属遇难,大家普遍的生活观念是:用有限的生命做一些不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夏杰的领导把这概括为生活的上、中、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份浓重的乡情、对生命的尊重,越来越让夏杰难以割舍,“他们需要我,他们真诚地对待我,像大哥哥大姐姐一样帮助我,渐渐地形成了自己的生活圈,不知不觉融入到北川了”,这样的感觉让夏杰非常愉快地踏上了全新的工作岗位。
  进入县委组织部后,夏杰的工作更忙了。他在北川县城的3年,是北川从灾后重建到自主发展的3年,组织工作干部的对口帮扶、紧急提拔和省市援震挂职,过渡到提高干部素质,为北川发展振兴选拔优秀干部的阶段。这既是对在抗震中牺牲的北川副县长兰辉等优秀干部的告慰,更是为北川的未来奠基。地震前北川的一般干部中本地人占多数,地震后新补充上的干部外地人占多数。为加快北川发展,国家还把邻近几个乡划归北川。所有种种,让北川干部队伍建设任务的艰巨程度赶上了北川重建的口号:苦战三年,跨越二十年。县里有网络,夏杰没时间“冲浪”;县里有广场,夏杰没时间和大家一起跳莎朗舞。三年的重建,确实让北川的经济、文化、生活水平超过了以前的二十年,也让夏杰这位来自山东的小伙子收获了人生的成长与成熟。
  2012年,吴章永给夏杰介绍的女朋友最终成了夏杰的爱人,不过她现在仍在马槽乡的马槽小学任教,小两口在北川县城购置了一套房子,每周能见一二次,而且夏杰回家晚,答应爱人逛街的计划也屡屡泡汤,但小两口还是乐在其中。她也是2008年师范专业毕业后从四川广安支援北川的教师,她觉得两个人千里迢迢地在北川相遇相知,现在这点距离,算不得什么。
  有家了,工作也渐渐得心应手,领导的欣赏和爱人的眷恋,让夏杰感到很幸福。现在夏杰希望能有个孩子,他可以很自豪地告诉他:老爸有过一段援震的经历,在危难关头,老爸是个挺身而出的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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