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非兴起“海盗油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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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袭击为西非海盗所为。在各国联合打击下,东非的索马里海盗江河日下,2012年作案数比前一年跌了78%。然而,海盗们又在西非找到了“新市场”——几内亚湾近年来因石油而逐步繁荣,往来船只成了“肥羊”,西非国家尼日利亚糟糕的安全局势更为他们提供了武器和温床。
  据今年6月英国广播公司(BBC)援引国际海事组织(IMO)的一则报告,上半年该地区发生了30多起海盗袭击事件,去年则有966人遇袭。报告说,尼南部石油产区“容纳了太多枪支弹药”,令海盗们“日益倾向使用暴力”:他们绑架人质、攻击钻油平台、炸毁输油管道、登船抢夺原油,甚至与前来救援邻国海军交火、杀人越货。
  油轮来了,海盗也来
  今年4月22日,“汉莎·马尔堡号”平静地行驶在大西洋海域上。坐标显示,这艘德国大型货船正位于尼日利亚附近、赤道几内亚首都马拉博西南约130海里处。
  据德国《明镜》周刊报道,一般而言,这个离岸距离是安全的,因为海盗常用的快艇无法奔袭这么远。然而,“汉莎·马尔堡号”显然低估了西非海盗的本领——当晚,海盗坐着由渔船改装的“海盗母舰”悄悄出现了。
  他们放下快艇,在短短几分钟内登上货轮,制服值班水手后潜入船舱绑架了4名人质,并将渔船上的抽油泵与货轮对接,“抢油”成功后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几天后,另一艘德国货轮“厦门号”在事发地点附近遭到劫持,被带往尼日利亚和喀麦隆交界的巴卡西半岛附近,那里的海盗活动十分猖獗。5天后,海盗将全体船员释放,但船和货物都被扣留了。
  一次劫人,一次劫船,这只是近期西非海盗作案的冰山一角。多年以前,几内亚湾周边都是些“没有油水”的贫困国家,但近10年来这里不断有新油田被发现,令当地经济状况出现转机。如今,这里提供给全欧洲13%的石油进口,预计2025年这个数字还会翻3倍。
  然而,油轮来了,海盗也来了。随着几内亚湾的日益繁荣,各地海盗纷纷涌入该处,甚至有索马里人开着他们的“母舰”过来。如今,尼日利亚外海成了海盗的“狩猎场”,BBC记者马克·多伊尔援说:“作为几内亚湾最大的石油出口国,尼日利亚海域充斥着油轮,丰富的‘猎物’使得海盗有机可乘。”
  与索马里海盗“广撒网”不同,西非海盗喜欢对猎物进行挑选,甚至出现了专门劫持油轮的“油盗”。2012年10月,几内亚湾国家科特迪瓦海域发生首起海盗劫船事件,一艘载有3.2万吨汽油的油轮在阿比让港附近遭海盗劫持。24名船员稍后获释,无人受伤。
  “海盗把船开回尼日利亚,卸下汽油,然后释放船员。”一名科特迪瓦当地官员说,这是西非海盗的典型作案方式:乘坐快艇劫持轮船后,将其开到预定地点,让同伙先将船上的大部分燃油抽掉,再把船开回港口卸货,最后在黑市出售货物——比起绑架人质、索要赎金,这样“来钱更快”。
  随着黑市的蓬勃发展,海盗在西非的销赃渠道更为畅通,货物和石油在这里都能找到买家。“在尼日利亚,资金流动相当迅速,这与索马里是不同的。”IMO报告中引述了一名海员的说法,由于尼日利亚是整个西非贸易的最大中转站,“在索马里,海盗将抢货物换成钱往往需要几个月;但在尼日利亚,这个过程仅仅需要几周,甚至更快。”
  火力强大,敢惹海军
  英国《卫报》报道,西非的海盗问题因近年索马里海盗“风头正劲”而不甚受国际社会关注,然而对大多数船员而言,西非海盗更令人闻风丧胆。
  2012年2月13日凌晨,载有中国船员的巴拿马籍货轮“天维号”在拉各斯港外约170公里处遭8名持枪海盗袭击。据尼日利亚《今日报》报道,海盗手持机枪边追边开火,“天维号”则拉响警报、向拉各斯全速前进。
  当时,江苏籍船长和台湾籍轮机长指挥船员躲入安全舱,并将自己反锁在驾驶舱内,试图与海盗周旋。海盗登船后,双方对峙40分钟,最后两人惨遭机枪扫射而当场遇难。事后“天维号”在法国海军协助下抵达拉各斯港,海盗则携保险柜和2台手提电脑逃之夭夭。
  “武装抢劫,打了就跑。”英国《卫报》援引国际海事组织官员赛勒斯·穆迪说,西非海盗“更传统、更愿意使用暴力”,他们甚至用枪托、电缆击打抵抗的船员,命令后者不得传播受劫一事,否则就会遭到报复。
  今年5月起,国际海事组织同意若船只经过高风险海域,可雇用2至4名武装随船保安,但据丹麦风险咨询公司“风险情报”业务经理德克·斯特芬说,西非海盗问题无比复杂,武装保安不仅难以阻止海盗,还可能让对方恼羞成怒、以重火力攻击船只:“当地海盗有能力且乐于进行长时间交火。”
  尼日利亚国内安全局势不稳,南部沿海地区盘踞着数个极端组织,军火黑市的繁盛令西非海盗拥有重机枪、火箭助推榴弹等装备,相互间还能用对讲机进行战术协调、发动联合攻击。凭借这些装备,他们不仅能对商船发动致命攻击,还能向周边小国的海军叫板。
  路透社报道,2008年6月,一艘喀麦隆海军巡逻艇在巴卡西半岛遭遇海盗袭击。这艘巡逻艇配有重机枪,载着1名当地官员、1名高级军官和7名军人,靠岸时遭埋伏的海盗以机枪和火箭弹攻击。由于不敌海盗火力,艇上3人跳水逃脱,当地官员和5名军人则被连船带人活捉。
  2010年11月,几内亚湾中一处属于喀麦隆的钻井平台遭遇海盗攻击,造成3名士兵、1名机械师和1名平民死亡。海盗所驾驶的快艇趁喀军装卸补给时发动突袭,在喀军快速部队做出反应前撤离。当地媒体报道,此次行动系喀麦隆极端组织“巴卡西自由战士”所为,是为了报复喀军此前在几内亚湾击毙该组织多名成员的行动。
  事后,喀麦隆和尼日利亚都在几内亚湾内加强了军事力量,其中后者增加了15艘巡逻艇。然而据当地石油工人说,海盗的装备通常比海军的巡逻艇要强,前者时常身穿迷彩服、对天鸣枪炫耀武力,还称呼他们的头目为“将军”。
  腐败国家,猖狂海盗
  今年5月以来,尼日利亚众议院对该国海域海盗活动日益增多的形势愈发担忧,他们要求总统古德勒克·乔纳森立即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打击海盗,以保证海上通行和贸易安全。
  “我们相信只要海军增派巡逻船、对求救的反应再快一些,海盗袭击肯定会得到控制。”赛勒斯·穆迪说。事实上,尼日利亚政府拥有几内亚湾首屈一指的海军力量,但近年来在反海盗工作中收效甚微。BBC报道,或许在总统乔纳森眼里,该国东北部的局势更为紧张——当地正在面临宗教极端势力的渗透,他们被证实与“基地”组织有关联。
  除了“基地”组织,尼国内的腐败现象也造成海盗有恃无恐。据国际观察组织“透明国际”2013年数据,该国的“最腐败程度”在受观察的215个国家当中排在第172位,被列为“最严重”级别。
  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该国石油储量已探明储量有350亿桶,大量流入的石油财富让政府不必通过收税来保障财政收入。例如,该国为议员发放的月薪是12.2万英镑,几乎是英国国会议员的2倍,是尼日利亚平民人均工资的几百倍。
  “于是,他们也不必回应人民的诉求。”该报记者迈克尔·伯利说,猖獗的海盗行为被该国官员刻意忽视,且不排除他们与海盗本身就有交易。另据《经济学人》报道,尼国腐败在石油行业中最为严重,2009至2011年间就有价值110亿美元的1.36亿桶原油被侵吞。
  据BBC记者马克·多伊尔援引政府消息人士说,近年来美国从西非进口的石油中,有20%流入了海盗手中。2010年起,为了保护本国的石油供应链,美国开始派遣部队对尼海军进行反恐训练;2012年2月27日,11个国家在几内亚湾举行了反海盗联合演习。讽刺的是,次日有8名海盗袭击了停泊在几内亚湾的一艘货船,并挟持了2名船员。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买好人身保险,祈求上天保佑一切顺利。”一位德国海员说,德国是西非海域商船遭袭最严重的国家之一。
  (摘自《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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