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晋三:“纯种政治家”的青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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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闻报道中,人们习惯用“白宫”代表美国政府, 用“唐宁街10号”指称英国政府,在日本,类似的提法是“永田町”。2006年9月下旬,永田町的内阁首相官邸更换了主人——小泉纯一郎匆匆离去,取而代之的是有“超级鹰派”之称的安倍晋三。那么,这位日本战后最年轻的首相是如何踏上他的青云之路的呢?
  一年前的一个周末,在东京一家出租录像带的店里,笔者的一个日本朋友,是个记者,遇到了当时还是官房长官的安倍晋三。安倍是有名的电影迷,那天他没带警卫人员,自己驾着车就来了。见到那位记者,安倍很随意地打招呼:“我来借点录像带跟太太一起看,有什么好带子?”
  一年后,已是首相的安倍在国会里又遇到了那位记者,笑着说:“我再也不能一个人去借录像带了。”
  这个小故事很形象地反映出安倍坦白直率的性格,这和他成长的优异环境有关。
  


  
  出身名门望族
  
  1954年9月21日,安倍晋三出生在日本西部山口县一个显赫家族。
  说到安倍晋三,不能不提到三个人:岸信介、佐藤荣作和安倍晋太郎。岸信介是安倍晋三的外祖父,原姓佐藤,早年被过继到岸家,实际与佐藤荣作是兄弟俩。安倍晋太郎则是安倍晋三的父亲。
  岸信介和佐藤荣作都是奠定和发展日本战后保守政治路线的两名代表性首相。岸信介是日本二战中的甲级战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曾经长期盘踞在中国的东北,两度进入东条英机内阁,战后被关押在鸭巢监狱。但出于政治需要,美军在1948年将岸信介释放,此后岸信介成为日本战后保守势力的领军人物之一,并在1957年至1960年间两次出任首相。在他担任日本首相期间,日本和美国签署了《日美安保条约》。
  现在安倍所属的自民党森派,就是当年岸信介创立的。岸氏的胞弟佐藤荣作,历任四任首相共七年零八个月,曾是日本战后任期最长的首相。
  相比两名祖辈,安倍的父亲安倍晋太郎是一位相对温和的政治人物。安倍晋太郎曾担任自民党干事长,是日本昭和、平城时代的政治家,还是日本“三角大福” (上世纪70年代,日本的三木武夫、田中角荣、大平正芳和福田赳夫四位政治家角逐的时代)之后担负自民党领导重任的实力人物,日本的两任首相竹下登和宫泽喜一都曾经称呼他为“新领袖”。
  由于家庭环境优越,安倍晋三从小养尊处优,就读的学校是从幼儿园到大学一贯制的贵族学校“成蹊学园”,大学期间主修政治。上世纪70年代末,安倍大学毕业后。像众多政界名流子弟一样,前住欧美留学“镀金”——赴美国南加利福尼亚大学继续攻读政治学。出身侯门的安倍难免“阔少”心性,在南加州大学留学期间,因英语水平太差,校方不允许他听讲,建议他先去参加校内或校外的英语会话教室之类的培训班,等具备一定的语言能力后再听课。然而,吃了“闭门羹”的安倍完全丧失了斗志,沉溺于玩乐,最终患上了思乡病。他每天晚上用对方付费电话往家里打国际长途,月耗资十万日元,半年后抛弃学业回到父母身边。这段经历成为安倍个人历史上“丢人”的一段往事。
  
  父亲的秘书
  
  出身政治世家的安倍晋三,在日本有“纯种政治家”之称。而“含着金匙出生”的优越环境给安倍提供了很多机会。从美国南加利福尼亚大学归来后,安倍进入日本神户制钢公司工作。
  在政治世家的环境中长大,而且原本就擅长收揽人心,安倍晋三当然不会甘心以工薪族终此一生。从学校毕业在神户制钢公司工作了三年后,1982年的一天,时任日本外相的父亲安倍晋太郎对他说:“从明天起你做我的秘书。”
  由于在商社工作的长子安倍宽信拒绝进入政界,父亲只好把子承父业的重担转到老二安倍晋三的肩上。安倍晋太郎本人曾当过记者,在岳父岸信介任外相时,曾接受岳父的邀请,当过他的秘书。有过这样的经历,晋太郎自然也要求儿子走同样的道路。
  给父亲当秘书,成为安倍日后踏上从政之路的起点。晋太郎在1991年眼看就要成为下一届首相之前突然病逝,安倍于是继承了父亲的政治遗产,出马竞选众议员,并于1993年顺利当选。
  
  踏上青云路
  
  生于政治世家的安倍晋三从小就怀有从政的理想.他曾在作文中写道:“我的梦想是做实业家兼政治家。”凭借家族的背景和声望,安倍的仕途可谓一帆风顺。
  


  由于祖、父两代的余荫,年轻的安倍在进军政坛之后一直备受自民党大佬们的眷顾。前首相福田赳夫、竹下登等显贵政要曾对他鼎力相助。特别是目前自民党最大派别森派的会长森喜朗以及灵魂人物小泉纯一郎,都刻意把安倍培养成接班人。安倍与妻子昭惠喜结连理,为他俩牵线的媒人就是福田夫妇。安倍举行婚礼时,时任自民党干事长的竹下登亲往祝贺,并写祝词说:“安倍从小就有做政治家的雄心,要好好向你父亲学习,如有不顺之处,就来找我竹下登。”
  1993年,安倍得到自民党、后援会及财界组成的“六晋会”等大力支持,以选区高票顺利当选,还在众议院中担任了众议院外务委员会的委员。2000年,安倍出任森喜朗内阁官房副长官,从此青云直上。
  小泉2001年就任日本首相后,安倍家早年播下的种子终于开始收获。实际上,安倍晋太郎和福田派元老福田赳夫都是小泉的“政治恩人”。1972年,在福田赳夫帮助下,小泉成功当选众议员,迈出政坛重要一步。1988年,安倍晋太郎举荐小泉在竹下登内阁出任厚生大臣,得以在政界崭露头角。小泉当选后“知恩图报”,起用福田赳夫之子福田康夫为内阁官房长官,2002年又任命安倍晋三为内阁官房副长官。
  2004年9月,自民党在日本众议院选举中失利,安倍一度引咎辞职。小泉多次挽留未果后,对安倍“降格”使用,任命其为自民党代理干事长,同时出任自民党改革推进部部长,仍将他留在决策层。2005年10月,小泉赶走反对参拜靖国神社的福田康夫,任命安倍为内阁官房长官。
  
  天生的凝聚力
  
  在日本国会议员中,对记者的提问置若罔闻扬长而去的大有人在,但安倍却是属于少数几个能停下脚步认真回答记者提问的人之一。其优雅的绅士风度也赢得了国民的好感。根据自民党总裁选举前的舆论调查,在三位候选人中,要得到一半左右的支持率,外表形象举足轻重。
  不过,抛开给他加分的外表,安倍首相其实本身就具备了成为政坛明星的一些条件。据他曾在神户制钢公司工作过的上司回忆:“安倍只是一名非常普通的员工,挤电车来上班,也做过营销,但在营销中他从不利用大政治家儿子的这层关系。”上司说,当时他就看出安倍天生具有培育和组织关系的能力。
  


  这个评价可谓一言中的,因为安倍正是依靠一批年轻议员的强力支持才登上了首相宝座的。他的主要策略是,以“首位战后出生的首相”和“年轻有为”为口号,取得同他年龄相仿的议员的同感。从目前安倍内阁组成看,大部分成员都是他的亲信,他的凝聚力体现得淋漓尽致。据说邀请他们入阁都是通过手机交谈定下来的,可见其关系的亲密无间。
  
  温和而固执的性格
  
  和温和的性格截然相反的是,安倍在政治上却十分强硬,非常固执。
  安倍的母亲洋子曾说过,“晋三的政策像外公,性格像父亲”。还在很小的时候,安倍固执的性格就已经显现出来。3岁时,一天,父亲找不到要找的东西,以为是他弄丢了,便厉声斥责。安倍毫不示弱,瞪着父亲,什么话也不说。父子俩对视了一个小时,最后还是父亲“投降”了。
  这种“坚持到底”的性格,从他多年来致力于解决朝鲜绑架日本人质事件上可以清楚看出。2002年,随同时任首相小泉出访朝鲜参加朝日首脑会谈时,安倍就向小泉进言:“如果金正日不就绑架事件谢罪,我们就不应在平壤宣言上签字,并立即终止首脑会谈。”
  结果,金正日在那次会谈中首次承认绑架事实,并就此道歉。从此以后,安倍的名声扶摇直上,他的公众形象也由“世家贵公子”变成“有信念的政治家”。
  在国会辩论中,安倍回答在野党议员质询时经常说的一句话是——“那样讲话是不是不太礼貌?”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也是他赢得众多年轻议员支持的一个重要原因。
  
  掌舵日本转型
  
  小泉当政时,安倍晋三被其相中,自此平步青云,一路畅通抵达权力的顶峰,但不可否认,安倍的经验还尚欠火候。
  从不依赖那些老资格议员的安倍,描述自己的从政风格是“与其破坏,不如让更多人参与”。事实上,他是想脱离“搞垮自民党”的小泉路线,也就是说,他想把小泉开出的立竿见影但破坏性强的“特效药”换成药效慢但不那么刺激的“中药”。
  安倍首相不擅长演讲,他那稳重的、慢条斯理的语调,令国民对他抱有好感的同时,却也留下了“语不惊人、唆” 等印象。内阁支持率也从几个月前他刚任首相时的70%,下降为2006年12月时的50%,言语无趣就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在政治理念和政策上,安倍基本上继承了他外祖父岸信介断然修改日美安全保障条约时的雷厉风行的风格。他多次呼吁国民要尊重历史和传统,把修改宪法和教育改革作为自己内阁的主要政治目标,因此,很多人认为他是一位保守色彩浓厚的政治家。
  战后60多年历经多次转折和转变的日本,转型显然还将继续。而如今在安倍晋三掌舵下的日本,能否在摆脱战后体制的转型期间继续走和平发展之路,还是一个未知之谜。
  
  稳当、务实的外交路线
  
  当上首相前,安倍晋三的众多“强国论”和一些做法,让亚洲邻国很是不安。
  但2006年开始,安倍晋三的相关言论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2006年4月26日,他在接受采访时便一改口风,表示无意宣布将参拜靖国神社。
  担任首相以后,安倍晋三似乎在追求一条稳当而务实的外交路线,上任伊始便开始对中韩等亚洲国家进行访问,力图修补小泉时代恶化的邻国关系。对此,他被右翼分子指责为“变节分子”。
  对于参拜靖国神社,考虑到与亚洲各国的外交关系,考虑到以政权稳定为最优先,所以安倍首相避免明确表态,在“去过还是没去过,准备去还是不准备去”问题上含糊其辞。看来,这位以清新形象展现给日本民众的“首位战后出生的首相”,其实也有难以向世人展示的狡猾的一面。
  
  妻子幕后“助阵”
  丈夫“得分”看涨
  
  中国有个成语叫“门当户对”,用来描述安倍晋三与其妻子安倍昭惠的婚姻大事非常贴切。
  同丈夫安倍一样,昭惠也是出身于名门望族,是日本著名的森永食品公司前总裁松崎昭雄的长女。她早年就读于一所罗马天主教学校,后来在东京一所职业学校学习了两年。上个世纪80年代毕业后,她曾经在日本最大的广告公司——电通广告代理公司任职。1984年,她与安倍相识。1987年6月,两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当时安倍33岁,昭惠25岁。
  


  婚后,安倍昭惠像许多日本妇女一样辞去工作,原本对政治毫无兴趣的昭惠在同安倍交往后,开始关注报纸上的政治新闻。当安倍向她求婚时,她担心自己是否承担得起嫁入政治豪门的生活,但在成为安倍夫人后,她却出色地充当起贤内助角色。在幕后,她是安倍的发型师、服装师、造型师和助选功臣,堪称“日本希拉里”。
  安倍昭惠容貌清秀美丽,性格活泼外向,曾经做过电台DJ。喜欢打高尔夫球、滑雪、跳弗拉明戈舞,热爱卡拉0K和肥皂剧,还是日本男星木村拓哉的“粉丝”。
  身为社交界名媛的安倍昭惠对于如何帮助丈夫选举非常在行,她经常出现在安倍老家山口县的政治集会上,为丈夫拉票。为了在政治上帮助丈夫,昭惠还专门请专家进行辅导。经过努力,现在的昭惠已经是山口地区最受欢迎的政治人物。昭惠非常擅长饮酒,而她的丈夫安倍却几乎滴酒不沾,在许多需要饮酒的场合,安倍通常都由夫人代劳。2005年的日本众议院选举中,昭惠替滴酒不沾的安倍与前来助选的支持者举杯共饮,她豪爽大气的形象为安倍提升了不少人气。
  作为富家千金,昭惠有着高雅的审美观和一流的审美眼光,对国际最新时尚有着敏锐的把握,因此她当仁不让地成为丈夫的“形象设计师”。在日本政坛,安倍晋三以外形潇洒、穿着时尚著称,这一点也为他赢得了大批选票,而这要归功于他的妻子安倍昭惠。2002年,安倍获得了由日本男性时装协会颁发的第三十一届“最潇洒着装奖”,安倍在领奖时一再表示这完全是夫人的功劳。
  (本文摘编自《望东方周刊》 2007年第1期,
  《名人传记》 200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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