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师文物鉴定家陈新民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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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文物鉴定名家陈新民先生


  陈新民先生,文物鉴定家,是我终身学习、研究、从事传统艺术创作事业的引路人。
  他口中总含着香烟,能不用手助而边吸边说话,待人和蔼可亲,讲话不急不慢,学历不高,学徒出身,十来岁便入南京瞻园路古玩店当学徒。他曾对我说,35岁前夏天从未打过扇乘过凉,终年勤学至深夜,苦练字画,分辨古玩。出师后自立门户,在南京瞻园古玩一条街上,他成了模仿名家字画、辨识古玩瓷器的佼佼者。

  陈新民先生常说:“古玩字画这行门槛很深,你要不刻苦勤奋认真,一打眼就损失几桌酒席钱。”解放前,他就是仿石涛、八大、徐悲鸿、齐白石画的高手,市面上一些石涛的山水、徐悲鸿的马、齐白石的虾都出自他手,真可鱼目混珠,许多同行遇到拿不准的古玩字画就来请教他。
  1961年春节刚过,南京市美协秘书长黄丕谟老师到我家找我,说:“市轻工局工艺科有人来市美协,请我们推荐人才去他们下属单位南京民间工艺厂工作,那里急需美术设计人才,你愿不愿去?”当时我原单位江苏省农业展览馆已撤销,把我分配到南京农机厂学车工兼搞工会宣传。我当然想专业从事美术工作,便一口答应了。
  南京民间工艺厂是1958年合作化时组建的一个小厂,由南京民间木板年画、南京剪刻纸、南京牙雕三部分组成。原来没有设计人员,由艺人们各自发挥。根据厂里的业务发展,市轻工局决定该厂成立设计组,我去后即成为设计组负责人。后来陆续以招工的形式招进一批高初中毕业的青年,设计组统盘负责三方面的创作设计任务。
  牙雕工艺在我国有数千年的历史,在世界上影响也很大,是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明清时因王孙公子喜爱把玩,京城市场繁荣,形成京城派。晚清后,由于对外贸易兴起,造就广州、上海两地市场的繁荣,遂形成三大地区各具特色的牙雕流派。北京以古装仕女、花鸟草虫和山子为特色;广州以牙球(翁氏牙球获巴拿马世博会金奖而美誉天下)、海龙舟、象桥、塔等为特色;上海以深透雕细花为特色(如蚌壳或鱼的外形,以鱼鳞纹进行镂空,内中再雕刻渔、樵、耕、读等)。
  有意思的是,上海从事牙雕的艺人都不是上海人,而是南京南郊江宁县(现南京江宁区)东山镇人。民国时,这里一些沾亲带故的农民有雕刻象牙的一技之长。农忙时务农,闲时雕刻象牙,刻好的工艺品再派人去上海滩进行交易。彼时多是古玩店提供象牙料,再加工交货。
  抗日战争胜利后,上海滩对外贸易繁荣。古玩店的老板们就选择了南京东山镇从事牙雕手艺中的佼佼者,长年雇佣于店中,便形成前店后坊的形式了。

指导创作的仿古牙雕成为抢手货


  1949后,上海成立对外贸易公司,把上海滩上的古玩店合并进去,那些有古玩鉴定力又有对外经营经验的老板,都成了外贸公司各部门的工作人员。而从事牙、玉雕的艺人,即组建了上海玉石雕刻厂(牙雕是其中一个车间),这些艺人全是南京东山牙雕的高手,其中以徐氏三兄弟为代表。
  1958年合作化时,南京市二轻局在组织各种手工艺行业办厂过程中,发现了南京东山有一些能做牙雕的艺人,就把这些多年务农的人招进城来,安排在南京民间工艺厂内。
  上海外贸古玩组负责收购的沈步三先生,原是南京夫子庙瞻园路古玩店学徒出身,后去上海滩开古玩店。他对南京民间工艺厂很支持,批给了一点象牙料。当时厂里就五六人,刻了大半年,完成七八件作品,送给上海外贸。沈先生一看,就皱起了眉头,勉强收了,又批了一点牙料。又过了大半年,刻好六七件作品送过去,沈先生看了,眉头揪得更紧了。三次送货后,沈先生叹气道:“唉,不行啊,你们刻的都卖不出去呀,我们都是南京人,知根知底,你们几位过去就刻不过徐氏三兄弟。上海解放,他们就进厂了,专事这一行,这么多年了他们进步可大啦!你们又多年不刻,抱着老一套,落伍啦!这样的产品我不能收了,我也担不起这责任呀!这样吧,你们厂也办起来了,我给你们指条路,我推荐一人,你们去聘请他。他是我学徒时的大师兄陈新民。他有仿古的绝活,他仿的产品已灭迹多年了,有市场的。听说他现在在南京太平天国纪念馆搞复制陈列工作。请他指导你们,他叫你们刻什么就刻什么。”

  这样,南京市二轻局出面,由南京民间工艺厂聘任陈新民先生为顾问,每月津贴80元,从此开创了南京仿古牙雕工艺。
  最初,陈新民先生选定了南京明孝陵墓道翁仲文武石像两件和宋代文官坐像一件。在他的指导下,经两个多月刻好后,由他带回家中,经他亲自处理后,牙白色变成了深黄色,局部上了漆,贴了金,又抛光留下残痕。特别是还出现了多处裂纹!一时间,牙雕艺人有的吃惊,有的摇头,有的愤愤地说:我们原雕得那么精细,上海都不要,如今刻得如此粗笨,像棒槌。这还不算,现在白的变黄变旧,还开裂。嗨,这不是糟蹋象牙吗?上海还会收吗?这下可要赔了!厂领导虽也怀疑,但既然做好了,就派人送上海再说吧!
  负责供销的梁师傅奉命把货送到上海外贸。沈步三先生一见便笑道:“陈新民指导雕的仿古货来啦?”老梁提心吊胆地轻声道:“是的,厂里叫我送来了。”老梁把三件仿古雕拿出来,沈先生一见,眼睛放光,逐件捧在手上把玩了好一阵,口中朗朗道:“好啊,多年不见了,太好了。我们上海口岸又有吃香的品种了。”他转身喊徒弟沈胜利把三件仿古牙雕登记收讫,又对老梁说:“好了,你再领些牙料回去,就请陈新民指导你们做!我等着,我都收!”老梁先是提心吊胆,后是莫名其妙,再就喜出望外了,连连点头应道:“好,沈先生,我一定把您的意见传达到,按您的意思办!”就这样,南京的仿古牙雕走上了中国牙雕的舞台。在“文革”后全国首届工艺美术展览会上,我们创作的大型仿古牙雕《文成公主入藏》一舉夺冠,成为牙雕行业的标兵。南京仿古牙雕就是体裁、物件是明代以前的。用象牙材料仿制成后,经过仿古做旧工艺(这道工艺是陈新民先生带回家完成的,当时对外保密),呈现出明代牙雕传世品的色泽、裂纹和包浆的特征,所以南京仿古牙雕在上海外贸又称:仿明牙雕。   陈新民先生时在太平天国纪念馆工作,他每天早8点前便来厂指导,9点前就得离去上班。好在他家住瞻园路大司福巷内,三处都不远。

金条换来的私藏被充公


  我于1961年去南京民间工艺厂,半年后牙雕业务要扩展,陈先生忙不过来,要求派助手。厂里决定我的工作重心转向仿古牙雕为主,负责向陈先生提供资料,让他选定后,再指导我们进行设计,分配艺人雕刻。
  随着南京仿古牙雕在上海外贸的需求量增加,我就全力负责与上海外贸的直接联系和沟通,商订全年的供货指标。上海外贸的沈胜利便成了我的好友。我全盘负责在陈先生指导下的仿古牙雕设计和质量检验,从此整天埋頭在学习、研究、创作传统的文化艺术中,翻阅故宫周刊、西清古鉴、古籍图书,走访博物馆、文保会、野外陵墓古迹,成了我工作学习甚至生活的全部。我整天研究社会上批判的神佛鬼怪、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青铜、石刻、古木雕、陶瓷等等传统艺术。
  有一天,陈先生拿了一张照片给我看,叫我依样设计分配给艺人雕刻成一件象牙瓶件。他说:“这是一件元代青花大梅瓶,上面纹样是萧何月下追韩信,你看上面这骑马的萧何姿态多神气。宝贝呀!现在南京市文物保管委员会(已改为南京博物馆)。”后来我把纹样移植到大象牙瓶上,指导艺人刻成浅浮雕,完成后,他很满意,说:“这件仿品上海外贸可要赚大钱了”。陡然间,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低沉地对我说:“唉,这是我的呀!”我吃惊地望着他,只见他转过身,慢步走了。
  随着工作需要,我结识了许多文物界的朋友,逐渐对这件元青花王“萧何月下追韩信”大梅瓶有关的事有了清晰的了解。特别是南京市文保会的鉴定员王一羽先生,他是当时见证人,向我叙述得最为详实。
  南京快解放时,传出南京将军山明代云南王沐英墓被盗,社会大震。
  1950年的一天,一挑高箩走街串巷收购旧书刊古玩者来到陈新民先生家,说有一件青花瓶请先生看。陈先生一看,大吃一惊,反复看了很久,越看越爱不释手,最后他用当时家中全部储蓄的金条,换下了这件元青花梅瓶,精心收藏了起来。

  1952年底,南京古玩业把开古玩店铺的和挑高箩的都并到一起,其后便开始学习整顿和改造思想,割资产阶级的尾巴。其间,有人揭发陈新民窝藏了将军山沐英墓文物青花梅瓶,陈先生矢口否认,于是当即宣布不许回家,同时派人去抄他的家,无果。关斗了他两天两夜,他始终不语。此时已近年关,不想一夜间天降鹅毛大雪。一早,众斗士突想妙招,把他押到夫子庙文德桥口,勒令他跪在积雪的桥阶地上,批斗声此起彼伏。近中午时,又将陈先生之妻带到现场,令她劝陈先生交出梅瓶。她抱着刚一岁的幼儿,披头散发地跪在陈先生身旁,泣不成声相劝。夫妻俩拥着幼儿泪流满面,跪在一起迎着那寒风大雪的煎熬。天近傍晚,陈先生慢慢抬起满面泪痕的脸,长叹一声道:“我交了!”众人把他拖起,押拥着来到他家,在床下挖出陈先生用层层棉布油纸严实包裹的元青花大梅瓶“萧何月下追韩信”,斗士们喜气洋洋扬长而去。就此这件青花王便进了南京市文物保管委员会朝天宫库房,什么手续也没有办。

  陈先生交出这件文物后,人们慢慢就把这事淡化了。以后每当这件青花王亮相时,都只有“南京将军山沐英墓出土”几个字作说明。随着时间的推移,知晓这段史料的人越来越少了。
  由于陈先生有绝活,一年后被聘进南京太平天国纪念馆复制组工作,那时太平天国纪念馆初建,需复制大量展品,其间他复制了天王玉玺,忠王李秀成的宝剑和许多文书。因他有真本事,工资被定为120元,这在当时是很高的。1960年他又被聘为南京民间工艺厂的顾问,开创了南京仿古牙雕新工艺,为国家赚取大量外汇,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不久南京组建“十竹斋”,并把南京文物商店并在一起。市文化局、文物局就把陈先生从太平天国纪念馆调了过去,主要担当古玩收购和文物鉴定。十竹斋大堂上挂的徐悲鸿的马,齐白石的虾,都出自他手,几可乱真也。其间,他和市文保会王一羽先生,省博物院徐沄秋先生,成为江苏文物进出口的鉴定委员。

“赝品”原是绝品


  1964年,有一次陈先生去苏北收购民间文物,在扬州地区收购到一幅中堂,是大涤子石涛作的《金陵清凉台》。他熟知石涛画的金陵多景都是册页形式,如此之作,实乃未见。他喜出望外,花了80元到手了。回宁后便送到渊海阁裱画店,花100元重新精裱。这一下轰动了江苏文物界。以王一羽、徐沄秋两位先生为首的鉴定家们一致指出:陈新民这次打眼收了一件石涛赝品!陈先生面对众口,难以申辩。在此情况下,他便向领导提出:一切损失由自己承担,所花费用分期从月薪里扣。领导通情达理回说:“哪有不走眼的事,吸取教训,花钱买经验就是了,入库存放。”这阶段他来厂时,总是双眉紧锁,一看便知他的心中压力太大,这不是几个钱的事,是关系到自己多年刻苦练就的鉴定水准!是声誉!
  当时,我特意跑到渊海阁去看画,那时正在墙上待干。立轴中堂:看画面展现,那依山而建,层叠而上的大小古建屋宇错落有致地隐现在茂盛的丛林里。山顶下外围是弧形的古石头城垣,山顶上是几棵屈展的傲松,远眺着上方无垠的大江,江上几只航船正扬帆而上……
  画面左上方是大涤子的赋诗长题:清凉台。薄暮平台独上游,可怜春色静南州。陵松但是阴云合,江水尤涵白日流。故垒鹜归宵寂寂,废园花发思悠悠。兴亡自古成惆怅,莫遣歌声到岭头。清湘遗人极。落章一方白文清湘石涛。赋诗表达出他对故国山河的伤感,凄美情愫的宣泄,对明代兴亡的惆怅,同时把当时金陵的历史文化风貌定格于画中,这是一幅多么有文史和艺术价值的佳作呀!   当时我观赏了好一阵,但不辨真伪,只为陈先生担忧!
  半年过去,快到春节了。一日,著名国画家宋文治先生来十竹斋,对陈先生说,今年去上海过春节,要去拜望老师和好友,问他有没有事要办?他们是多年好友,宋先生经常到十竹斋来看畫和画画,都是陈先生负责接待。十竹斋为宋先生等书画名家提供一些纸、笔、墨、色、茶水,让他们切磋画艺。他们为十竹斋留下了许多墨宝佳作,这亦是陈先生的功劳。
  当时,陈先生一听便道:“老宋,太好了,我有一事要托付您,您知道我为单位收购了一幅大涤子画,他们都说我打眼了,是一幅赝品。我心中始终不服,请您把这幅画带到上海,拜请谢稚柳先生看一下,行吗?”宋文治先生立即应道:“好呀,这没问题,我这次去上海过年,就是要去拜望陆俨少和谢稚柳两位老师的。”

  宋文治先生去上海首先拜望了谢稚柳先生。第二天打回电话:“老陈,告诉您一个特大好消息,我昨晚把大涤子的《金陵清凉台》中堂呈请谢老看了。他老先生仔细看了一遍,便喜了。他越看眼睛越亮,口中连连夸赞:好,真迹,绝对真迹,精品,绝品!还对我说:文治呀,你说陈新民花了80元收购的?他们怀疑是赝品?好,你回去和他们说,叫他们让给我们,上海博物馆收藏,我们出1000元收购,我做主了。”这边听电话的陈先生早已泪流满面,激动地只连声说“谢谢稚老……”。
  这一下江苏文物界炸锅啦!省文化局周邨局长一听,立即下令:“不能转让上海,十竹斋无权收藏,立即调南京博物院珍藏。”于是,经谢稚柳先生打上鉴定印的石涛《金陵清凉台》绝品,从此成为南京博物院的镇馆之宝之一。同时,其真伪之争也平息了。陈先生的鉴定名声大增,为保护优秀文物立了一大功。
  “文革”后,陈先生不再担任我厂顾问,担子落到我的肩上。做旧工序完全由陈先生大女儿陈芳在厂里操作,对外还是保密。他60岁后在十竹斋退休,担子交给了年轻人,但他还被返聘到单位。每年春节,我都代表市工艺美术公司去向他拜年。陈先生80大寿时,十竹斋为他举办了画展,我到场祝贺谢师。主持他画展的就是时任江苏省国画院副院长、江苏省文史研究馆副馆长、他的好友宋文治先生。
  (作者为江苏省文史研究馆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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