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岁诗人的“意义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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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林莽是我非常尊崇的一位散文诗作家。我们之间二十年交往,虽然只见过两次面,却心心相印,诗观与人生观也比较一致。2020年3月4月,我接连收到耿老的两本新书——《落日也辉煌》(河南大学出版社2020年3月版)与《耿林莽四十年精美散文诗选》(青岛出版社2020年4月版)。1926年出生的耿林莽啊,这是怎样的一种生命活力与创造精神啊!
  《耿林莽四十年精美散文诗选》选本,是他的自选本,自其13本散文诗集里,千余章散文诗中,精选出百余章来,洵可谓精选也。这些散文诗精品,是耿老的代表作,是他自己认定的代表作。选本的百余章散文诗,分为“黎明的风景”“冷暖人间”“禅思”“鼓声遥远”“风与原野”等十辑。耿老在这个选本的“自序”里谈其精选原则,主要有四点:一是“以美为首要价值标准”;二是“要以抒情的手法叙事”而强化抒情性;三是“重视继承从古典到现代”的传统,特别“重视散文诗的意境美”;四是散文诗语言应该有“很强的形象性与情绪性”。这四点,高度概括,概括了他散文诗观,也概括了他这些散文诗的特点,更具有三个特点。

忧郁美感


  我是耿林莽散文诗的忠实读者,1996年就评论指出:
  忧郁的耿林莽在深刻地读懂了生活读懂了时代也读懂了自我的时候,找到了充分表现自我的方位,找到了“个人的音调”,为我们提供了具有战栗人心的忧郁美的散文诗文本。(拙著《心智场景》)
  这段评语,让耿林莽如遇“知音”,他认为:“除去其中过誉的成分,就对我的散文诗美学质量的总体把握来说,我觉得是准确可信的。”在他的多本散文诗集自序中,屡屡提到。
  爱伦坡《诗的原理》里说:“忧郁是诗歌里最合理合法的情调。”忧郁美,也成为耿林莽执著而高标的审美坚守,这似乎与他的悲悯情怀有关。耿林莽淡泊名利,深居简出,闭关不出而远离乱世的纷纷扰扰,属于心隐亦身隐的状态,然而,他的散文诗则坚持“意义写作”,以强烈的文学责任感和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怀,亲近和拥抱时代,关注当下,瞩目现实,选本中的《男子光辉》《草鞋抒情》《四月 打工的女孩》《手的档案》《瓦罐空空的》《串场河》等,将诗的触角伸向现实生活,伸向社会的各种层面,以象征性曲笔而作具有历史纵深感、生活现代感和人类命运感的深刻反思。越到晚年,他的散文诗越是关注生存,关注生存环境与生存状态,他将生活经验的真实转换为诗的真实,变现为忧郁美感的散文诗艺术。
  诗歌有一种重要功能,就是提供给人健康的思想,就是启悟人思想,也给人以思想的广阔空间。耿林莽以“思想者”自居,他说:“我一直认为,无思想的诗不过是一堆文字垃圾。”他认为,思想要融在作品的血液之中,自然流露出来,不是生硬地表述,更不是贴标签似的“贴”上去,而应该让人感到思想的无所不在。他的散文诗,从内容来说是诗人“三观”与审美在诗中的“结晶”过程与结论,而这种过程因为比较讲究,便形成了他的散文诗艺术,诗性的思考被诗与诗之间的演衍而融入为具体语境,思想和意象高度融合,以至于我们无法把这两种过程分开,而成为以思想和意象高度融合的真善美的形式,诚如华滋华斯所说:“我看最低微的鲜花都有思想,但深藏在眼泪达不到的地方。”(《不朽的形象》)
  耿林莽散文诗四十年的创作历程,求新求变,不断新变,然变中有不变,不变中有变,变的是形式、技术、题材、旨趣,不变的是诗中都有一个“忧郁”的内核,是悲悯情怀、深刻思想与适度先锋形式所构筑起来的忧郁美感。

刚柔美感


  我总想找个词语来概括耿林莽的散文诗风格,然而,至今仍然没有找到。从风格上说,耿林莽属于哪一种呢?耿林莽的散文诗似偏于柔性,偏于婉约,偏于冷峻,然亦阳刚雄浑、含蓄委曲,甚至还是冲淡的飘逸的。耿林莽在《散文诗六重奏》(河南文艺出版社2011年版)里写道:
  诗评家王志清先生的评说最具代表性了,他说:“其诗的基调和主调均是忧郁冷凝的不变,而只是越到后来,则越是有苍茫感和穿透力,即有一种理性气势,给人以凛肌冽骨的战栗感受。”
  这虽然是笔者20年前的评论,但也是耿老对自己诗风一以贯之的自我评价。
  选本里的《红高粱,摇得响的火》章,全诗分三节,三个画面,三个意境,似乎散而不相关,然都表现一种“火”。那个“红高粱”意象,很有表现力、也极富启示性。第一节是这样写的:
  太阳红,你也红了,
  向日葵有种取悦之姿,
  而你没有,红高粱,而你没有。
  你只默默地站着,站得很直。吮吸阳光灼热的乳,一点点积攒,凝聚摇得响的火。
  诗中最震撼人心的是摇动的节律,是一个“被燃烧的滋味炙烤着”的灵魂舞蹈。耿林莽笔下的感性的红高粱,给了我们一种诗性的暗示,让我们在破解作品所隐含的意旨中而获得审美的愉悦,因此,耿老在这个作品里说:“不需要耳语,喁喁情话,语言是多余的。”因此,对这种没有“言语”的“摇动”之阐释,也是多余的,“原始野性的回归,这已经足够。”法国美学家杜夫海纳说:“激情即是色彩,色彩即是激情。”耿林莽散文诗中的这种类似“醉神精神”的个体内在情绪抒发,让人直往李白诗上想。古人说,李白的诗气概挥斥,迴飚掣电,且令人缥缈天际。我们耿林莽的《飞瀑》,也是这种感觉:
  山终于醒来。猛然抖擞,几千年郁积的悲愤。
  那些冻僵的土块活起来,挥动麻木的沟壑。
  雨神的诅咒,雷的凌厉奔突,全化为水,滚滚而下,倾注一种痛苦的狂饮。
  不再是小草枯萎寒风中抖索,
  不再是流放者戴着镣铐的脚步。
  橫空出世。瀑布乃大山之魂,闪光的弧。   骑士出征,白马飞鬃。大地敲击着铜鼓。千人空谷,万人空巷。
  光的舞蹈。裸女人的胸。
  骚动的幕,电梯上高悬。
  披散李白的白发三千丈,崩溃了积雪,汨罗江把屈原流了两千二百多年的苦泪,一朝喷出。
  我在读一页《狂人日记》。
  耿林莽凭借瀑布而获得了广袤时空的精神自由,抵达历史的人性深度,这是一种人性的渴望,是一种情感压抑后的爆发,是一种精神主体充分参与的灵魂张扬。诗的最后,复归沉思,也给人深沉地思考。社会的转型,使耿林莽的创作也处在一个转型期,他在形式上不主故常,任由意志主宰,没有律束,往往是大幅度的时空转换,大起落的结体布局,来表现大反差的情感升降,表现饥渴、寒冷、苦涩、皲裂等强烈感受。
  从风格上说,耿林莽散文诗是“绕指柔钢”的那种。著名的学者型诗人林庚先生说:真正的精神力量,并不需要叱咤风云,或表现为金刚怒目。这种理性光芒内敛而抵达审美的诗意,具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思想力量,一种由忧郁而酿造的强劲的思想穿透力,表现出冷峻飘逸的外在形态与乃在张力。耿林莽先生善于制造现代诗的陌生化效果而引发读者更新知觉,也同时增加读者感知的难度,然而,从这种既理性而又偏于感性的形象,鲜活的“诗意”与思想的深度。我们还是能够获得思想与审美启悟。

朦胧美感


  朦胧美感,是耿林莽散文诗的重要特点,或者说,耿林莽的散文诗就是朦胧诗。
  朦胧诗名声不好, 上世纪80年代朦胧诗之后,中国现代诗便处在一路下滑中。不是因为朦胧诗不好,而是因为现代诗包括散文诗追求的已经不是朦胧美,而是“模糊”美,是滥用“通感”“转喻”与“伪叙述”所造成的思维与语言混乱的“模糊”,这其实只是因为情感苍白、思想匮乏而玩弄的一种遮眼法,算不上“朦胧”美。
  朦胧诗的朦胧,不是朦胧在词汇上,而朦胧在意境上,多向度的暗示,给读者提供了广阔的创造想象的空间。耿林莽年龄虽长,而其散文诗却非常年轻,非常现代,很讲究技术性,加之其思想的深邃,因此造成了他散文诗含蓄婉曲的朦胧性,亦即古典诗学说的可解而不可解的“镜花水月”美。朱光潜《中西诗在情趣上的比较》文中说,“诗人对于自然的爱好可分三种”:“最粗浅的是‘感官主义’”,亦即“在诗中尽量铺陈声色臭味”;“第二中起于情趣的契合忻合”,是“万物静观皆自得”的那种;第三种是在自然里“看出不可思议的妙谛”,“往往能够见出一种神秘的巨大的力量”。(《朱光潜全集》第3卷)三种情趣,三种境界,高下的三个层次。耿林莽四十年散文诗精选本里的诗,应该是属于第二、三种,是那种已经超越了简单的模拟与写生的层面,而注重意象的生成,注重意境的构建营造的写法。因为是意象与意境的运用,而改变了表述上的直白与浅露,而形成了含蓄的朦胧性,让人读后陷入了一种审美幻觉中,进入了诗人经营的审美境界中。且看他的《听叶子说些什么》:
  夜露清凉,轻如月光的一片叶子,将阴影藏在背后。疲惫的树叶,在那里沉睡。
  这时候,她是不说话的。
  夏天,饥饿的嘴唇捕捉着阳光,树木正突击性疯长。
  这时候,叶子过于忙碌,也是不说话的。
  秋天,鹅卵石的岸,静静地有一片叶子垂落,又一片叶子垂落。直到腐烂之躯覆盖了地面,叶子们仍默无一言。
  冬日,风更暴烈,摇落了树上最后一张叶子。我拾起来。那折断的叶柄,在瑟瑟地抖颤。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为时已晚。
  这应该是诗人散文诗的初期作品。作品写一片叶子,通过叶子来“说话”。叶子不说,并不是没有说。叶子不说,我们却知道它要说什么,知道作者要说什么。不说,是耿林莽散文诗中的思考以及思想表现的主要形态。其实,诗人实在是太想要说了,有很多很多要想说的,但是,他不说。这是他不明说,不直截了当地说,诗人不说,没有说出来的东西比说出来的东西多得多。这需要我们于其中来寻找到一种感觉,一种诗的暗示,而破解作品所隐含的意旨,而获得与作者心灵世界之间应和的愉悦。
  《蓝,一种冷色调》章五节,前三节是铺垫,就像王夫之说王维的五律,前半部分是“养”。这也就是意境经营的一种常见方式。此章的后两节写道:
  蓝是一种色调,
  像一滴雨,在你眼的深处藏着,便已经足够。
  当酒徒们的眼里涌动着鼓胀的红丝,
  你的眼里依然蓝着;安静而寒冷的一角。
  诗人痖弦说:
  “海,蓝给它自己看。”
  你呢?
  你眼里那一朵灵魂的灯盏,蓝着,是蓝给谁看的呢?
  前三个自然节,每一节写一种“蓝”,篝火欲尽时的那缕烟的蓝,两只蝴蝶中一只寻找另一只时翅膀煽动的那蓝,还有撕裂满天乌云的闪电的那蓝,这些“蓝”,“蓝色的忧郁,遂成为一种定格”。此章诗的四五两节才出现了“你”,出现了“你眼里”,出现了“你眼里的蓝”,那是一种灵魂的“蓝”啊。这是怎样的一种“蓝”啊!是“蓝给谁看”的“蓝”耶。因为极其省净,省去了几乎所有的背景交代,根本就不交代背景,“你”是谁?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只需要知道那“蓝”,必须是那眼中有着一点“蓝”的你。那“蓝”是希望之色,是灵魂之色,是人异化之当下而清纯的人性色彩。这“蓝”,在“抽象”和“形象”之间而生成了一种神秘性与朦胧美,成为诗人思想意旨的寄托物,成为诗人思辨过程与形象形成过程的“直寻”意象。选集中如《铜的梦》《崖梦》《瓮的幻想》《水的安魂曲》等,都是镜花水月的那种,含蓄的,朦胧的,甚至是不可言传的,诗人追求形式,找到了形式与内容的最佳结合点,其散文诗往往作整体象征,以形象化来呈现诗意的,思想都浇铸在了一些真实可触的意象身上,内在还是饱满的,这与唐诗宋词的表现一脉承传。郑敏先生认为,中国新诗的痼疾在于太实,中国现代诗学与中国新诗实践一开始就选择了西方写实主义的传统,导致了与中国古代诗歌以“虚”为美传统的背离。在《新诗面对的问题》文中说:“诗的艺术在于以‘实’暗示‘虚’,以‘虚’打开想象中玄远的空间,使读者读后仍在不停地体会诗中深藏的寓意。”以“虚”为美,虚就是朦胧点,就是含蓄点,就是不要直截了当的。譬如耿林莽《月光恋》里的月光很朦胧,“月光来时,织一件丝质的梦幻之衣。/唯我能看见,那蛇一样穿过草丛时的幽深和神秘。”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无所谓近,也无所谓远。耿老的散文诗,极其喜欢喻指,而不是直截了当地和盘托出其想要表达的诗旨。康德说过:“美应当是不可言传的东西,我们并不总是能够用语言表达我们所想的东西。”
  我们从这三点来读耿林莽散文诗精选本,未必能够概括全面,但应该是涵盖了他散文诗的最重要特色,耿林莽以95岁的高龄而有此精选,是对其一生散文诗的总结,因此,《耿林莽四十年精美散文诗选》不仅具有观赏价值,也具有非常重要的文献价值矣。
  (作者系南通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王维研究会副会长,江苏省中華诗学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学术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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