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底层书写以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成为文坛的主流,涌现出大量的作品与评论,固然“底层写”以它的真实性和情感宣泄的畅快感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但知识分子书写底层中的复调叙事,不论从其思想上的厚重,还是艺术技巧上的创新来说,都更具有研究的意义。知识分子在书写底层运用复调叙事是出于叙事策略上的考虑,这就是:通过“多重叙事”和“错位叙事”,现实社会光怪陆离地呈现在读者眼前;其次,复调叙事也是知识分子自身思想困境的折射:出身底层,但又早已脱离底层的经历,使其创作中掺进了其他因素,已经不能真正为底层代言了。由于复调叙事技巧的运用,知识分子书写底层的作品呈现出了独特的叙事特征:一是多重叙述:叙事者的变化,使文本中呈现出多种平行和交叉的叙述声音,增强了文本的复调气息;二是虚实相济: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手法的交织使用,使得真实与虚幻既相辅相成又形成了巨大的张力;三是象征与表现手法的运用:意象的运用突破了文本的时空限制,表现主义也加深了作品的厚重感,作品与真实之间形成了对话;四是形形色色的死亡:在死亡被符号化、人物被处决或者自杀的背后,引发的是人们对社会和人性的更深层次的思考,多种价值观在“死亡”的主题下碰撞。知识分子书写底层中的复调叙事取得了重大的成果,但仍然有它的不足,一是它无法抵制商业和政治对它的影响,使文本沦为商业价值的奴隶和政治观念的传声筒;二是难以突破苦难叙事的限制,在“苦难叠加”和“美学脱身术”中难以取得思想和艺术上的长远发展。因此,知识分子的底层书写应在对“左翼文学”和“纯文学”的扬弃中走得更远。